天氣轉涼，太陽躲在雲層後半遮半掩，實在不是適合去海邊的天氣。但既然知道這裡有海，她哪能不去看。

灰色的路和海很相似，車子像是在海上行駛，看不到盡頭，給她一種會永遠開下去的錯覺。

但最終車子拐了一個彎，開進停車場。

到了海邊，風吹過來有些大，披散的頭髮一下子把她的臉糊住，她拿出發繩把頭髮綁起來。

雖然天色不好，但是沒有霧，站在橋上可以看到很遠。

虞昭見過夏天的海，海是熱鬧的，金色的沙灘、熱情奔跑的孩子、歡快涌動的海浪，那最符合她想像中的海。

但今天的海讓她感到幾分肅穆，甚至有寂寞的意味，也許有今天是工作日，海邊沒有大批父母帶著孩童來玩耍的原因，只有剩下海浪和風的聲音。

深色的海水，與遠處墨色的山相得益彰，她像看到一個陽光快樂的人展露出憂鬱的一面，這種反差更有魅力。

「晴天來會更好看。」虞虹雲開口。

她把自己的想法說給虞虹雲聽，並表明的自己的喜歡：「陰天的海比晴天吸引人。」

虞虹雲失笑：「是嗎？不是因為陰天更符合你最近的心情嗎？」

「媽，你少試探我。」虞昭朝她眨眼。

「這麼神秘哦。」

「是，不給你知道。」她從包里摸出手機，「幫我拍照。」

虞虹雲點開相機，屏幕里的女孩看向鏡頭，被風吹得微眯著眼，抬起手整理被吹亂的碎發，她記錄下這一刻。

「我還沒有準備好。」虞昭提醒。

「沒事，再給你多拍幾張。」

虞昭低頭看了照片，選中其中一張說：「這張的角度最好，你要不要拍？我們拍一張一樣的。」

「你要不要？」虞虹雲突然問。

虞昭疑問：「為什麼要回去？」

「我不想你不開心。」

虞昭沒有否認，只說：「但人是無法避免不開心的。」

虞虹雲一愣，沒有想到虞昭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沉默了一會，才說：「你說得對。」

虞昭知道虞虹雲還是不放心她，但也知道，虞虹雲能夠理解她。

虞虹雲說過自己不後悔把虞昭生下來，這種想法在每次工作回家最強烈，虞昭小一點的時候會跑到門邊給她拿鞋，大了之後，聽到她回來的聲響，會打開門喊她一聲，又關上，她喜歡這種不太濃烈又恰到好處的陪伴。

可是她好像從來沒有問過虞昭，喜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或者喜不喜歡來到這個世界。

「我需要一個人陪著我，就一意孤行地把你生下來，你覺得我自私嗎？」虞虹雲握住欄杆，心裡沒由來一陣緊張。

「自私也沒錯。」虞昭舉著手機正在聚焦遠處的山，安慰：「媽，你已經做得比其他父母好了。」

「那謝謝你的評價？」虞虹雲偏頭看她，「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做得好，不代表你覺得人生是值得一過的？」

「代表，好的父母很重要。」虞昭把鏡頭移向虞虹雲，「江書函的爸爸就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