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岫不解的望向他。
「在裡面那幾年,一直是光頭。出來之後,對頭髮就有一種特別的感情了,總是捨不得剪,養著養著就長了。」阿清的語氣帶著自嘲。
李岫自然知道「在裡面」就是坐牢的意思,不過她沒表現出任何異樣,繼續淡淡的問道:「是因為什麼進去的啊?」
「你不是都聽說了麼,因為殺人進去的啊。」阿清調侃,隨手摸出一支煙。忽爾想起李岫說山上不能抽菸,馬上又收了回去。
李岫還是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甚至可以說毫無反應,只是安靜的望著他,像透過鏡子看自己一樣。「聽說……」她冷笑,「那你也應該聽說過我的事吧?那天在粉店……趙迪說我是……」
「我不信。」阿清打斷李岫的話,他無法讓「婊子」那兩個字親口從李岫嘴裡說出來。
阿清的話堅定而爽脆,如這祈寧山巔的冷風吹在他身上那件防風衣上發出的響聲。李岫心裡一震,看他的眼神便再不能如先前那般平靜。
她定定的盯著他,眼神肆無忌憚。盯得阿清的眼皮越來越重,硬朗的臉頰漸漸柔軟下去。他無法再正視李岫,一扭頭朝向天邊的雲霞,躲開了李岫的眼光。
驟然寂靜。除了山風還在獵獵作響,兩人之間再無任何交流。
半晌,李岫坐了下來,笑道:「按照那些『聽說』的劇情發展,接下來……應該是我勾引了你,最後,你把我從這祈寧峰上推了下去。」她恣意開著玩笑,語氣輕快,茶褐色的眼珠卻灰灰淡淡,沒有閃亮的光彩。那神情也茫茫然然,仿佛與一切都和解了,對過去沒有怨恨,對未來也沒有期許。
這個笑話,兩個人都笑不出來。他們漠然相視,眼神之間慢慢暈起一大灘悲涼。
「我不是故意的……」阿清的身子緩緩下沉,最後沉落在李岫身邊。兩人並排坐著,遠空中一疊兩疊暗雲遊過來,將朝陽遮掉大半張臉。阿清的眼神也隨之黯淡下來,沉默良久,他終於繼續說道:「我沒殺人,只是把人打成了重傷,這輩子估計都醒不了了……」
李岫靜靜聽著,眼睛裡灰淡淡的,沒有恐懼也沒有惶然。
「記不得到底是幾歲了,反正還沒上學。好像是夏天的一個下午,有人跑來我家說,我爸掉進攪拌機里了。發現的時候……骨頭都碎成渣子了。不過還好,老闆賠了一筆錢給我們,夠我上到大學了。可能我沒那個命吧,那錢……被我媽拿走了。我以為她只是出去幾天,每天就坐在門口等她,從天亮等到天黑,等到我輟學,她也沒回來。再後來爺爺也過世了,就剩下我和奶奶兩個人過活。沒錢吶,沒錢就想著出去混,跟著那些老大混起碼有口飽飯吃。嗨,要是沒誤入歧途,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了,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吧。跟你說這些幹嘛呢,不好意思啊。」說說笑笑間,像講別人的故事般,阿清就把自己的往事交待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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