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無堅不摧的,沒有任何事情能擊潰他。
鶴承淵踏葉而起,騰至樹梢,濃雲散去,墨發在傾瀉的月色下亂舞,刀尖血入雨下。
最後一個傀儡腦袋落地,他觀察了會兒周圍,才躍下地來,堅持許久,雙膝失力踉蹌,仍要將晃動的視線定格在她身上。
沈知梨快步上前接住他,而他順勢倒在她懷裡,靠在她肩頭,很安靜貼著她。
樹枝瘋搖,落葉鼎沸,兩顆心臟劇烈碰撞。
能在一場戰役結束後,跌進她懷裡,做一輩子殺奴也願意。
他甚至開始想,做殺奴的那十年,她若是他的看守就好了,他能賭上性命,為她搏來一次次勝局。
沈知梨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扛起他的胳膊,「鶴承淵,我帶你走吧,你想去哪。」
鶴承淵淡笑一聲,從她肩膀抬首,額頭抵著她,「多謝阿梨照顧,我好多了……」
溫度確實降了不少,不枉費沈知梨懸著心給他烘衣擦身。
他彎下腰將人抱到湖邊,把刀上的血洗乾淨,隨後遞給她。
「防身。」
「鶴承淵我自己能走,你快放我下來,身子才好一點……」
鶴承淵抱起她奔在林子裡,「指路。」
沈知梨嘆了口氣,沒再堅持,乖乖給他指路。
身後他們方才所在之地,又發生了異響,估計是又一批傀儡追來了。
可她並不知道他要去往何處,只能暫避謝故白眼線。
沈知梨不知不覺,兩眼皮打顫,天朦朧亮時,她靠在他懷裡打盹。
鶴承淵:「困了安心睡,接下來的路我知道,再過兩日就能到了。」
到了?到哪……
幽水城?!!!
鶴承淵帶她深夜潛入幽水城,甚至撬開一處宅子的鎖時,她都沒回過神來,直到塵灰嗆了她一下。
他關緊門,帶著人直往後院去,坐在褪色的紅樁長廊庭里,為她揮了揮面前的灰。
「沒來得及打掃。」
沈知梨坐在他懷裡,臉色慘白,脊背僵硬,愣了兩秒。
熟悉的地方……不好的回憶,侵占腦海……
鶴承淵察覺她的怪異,「怎麼了?嗆到了?我……」
沈知梨從他懷裡起身,目光在周圍晃了一圈,褪色的紅樁不似當初那般鮮艷……破敗枯萎的院子,以及……那片之前攀滿白色荼蘼的牆泛滿青苔。
她呆滯著走過去,那場紅了半邊天的大火,記憶猶新,他在大婚前夜燒了整片荼蘼。
而此時,遭青苔侵占的牆沒有半點火燒痕跡,她不受控制抬指觸上去,即將碰觸時,有人攔住了她,握住她的手。
「有些髒。」鶴承淵扯下碎布,給她在廊庭收拾乾淨一塊地,讓她待在那裡,隨後入房開始打掃屋子,一刻不曾停歇,搗鼓到天亮。
沈知梨仍望著那塊光禿禿的牆,久難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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