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真的沒有做錯過什麼。
在學校里,即便她的性格顯得有些孤僻,但她從未把她的“奇怪”帶來這裡,更不曾影響過別人。
可是池柚的“錯”,或許也從來都不源於她本身。
“就是那個小孩吧……”
“這就是那個小變態。”
“還好走了,這種小孩也太危險了……”
前來督刑的家長們在教室門口,遮著嘴竊竊私語。
池柚背著書包離開時,走過講台邊白鷺洲的身前,腳步停下短暫的片刻。
她抬頭看著白鷺洲,細細的眉毛皺著,眼底是如雨霧般無措的迷茫。
她輕聲問白鷺洲:
“老師,為什麼我已經這麼努力地學著做一個正常人了,還是不可以呢?”
不可以什麼?
不可以留下?不可以被接受?
不可以帶我一起踢毽子、跳皮筋?不可以對我笑,不可以接過我遞給他們的薯片和棒棒糖?
池柚的語言能力還不足以說出這種種不甘。
她對這不願接納她的世界是如此的生疏,就連求教的一個問句,都是這般難以達意。
……
那個眼神曾在白鷺洲的腦海里盤旋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很長。
面對此刻班主任和代課老師的閒言碎語,白鷺洲不禁開口:
“那些家長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孩子,才說出那些糊塗話。趙老師許老師,你們作為老師,還不懂孩子無罪這個道理嗎?就算議論,也應該議論她那個已經殺了人的爸爸,池柚又做了什麼讓你們這麼說她?”
班主任和代課老師相視一笑,說:“果然是才實習的大學生啊。不是才踏入社會的年輕人,說不出這么正氣凜然的話呢。”
代課老師:“哈哈哈哈,你也太認真了,小白。”
班主任:“她還不懂社畜的生活真諦呢,等她再大點就懂了。”
白鷺洲:“真諦?”
“對啊。”
班主任蓋上保溫杯,將搪瓷蓋里的茶渣抖進垃圾桶,漫不經心地說。
“咱們普通打工人的生活,就是兢兢業業打工,勤勤懇懇保自己的飯碗,茶餘飯後時不時聊點八卦傳聞,聊完就該幹嘛去幹嘛。八卦聊得正不正確、偉大的理念有沒有打破,這些東西,早在大家剛工作那幾年就已經學會不去多想了。”
白鷺洲:“那師德呢?”
“什麼師德?”
班主任不屑地搖搖頭。
“這些東西年輕時頭腦發發熱就算了,一輩子都想著那些,累不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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