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那雙始終澄澈似清水的眼睛。
就算是正在握著解剖刀劃開一隻兔子,也乾乾淨淨的柔軟眼睛。
“我之前一直覺得,十三年來,她一如既往的那份天真很難得。卻一直都忘記了,其實‘天真’也就等同於‘幼稚’。我只能在這孩子面前扮演一個高風亮節的引導者了吧。”
她抿了抿嘴唇。
“畢竟您剛剛也說了,我但凡有一點點師德,都不會去回應一段思想還不成熟的‘雛鳥情節’,對嗎?”
爺爺:“洲洲,其實如果……”
白鷺洲:“您也說了是如果,哪有那麼多如果。”
爺爺:“唉,難道你已經喜歡上她了嗎?”
“……沒有。我只是忽然糾結,是不是該面對一下,把這真正當一段感情看待。然後再去考慮合不合適,喜不喜歡。”
白鷺洲有點勉強地笑了笑,透著幾分苦澀。
“現在看來,都是不必要的。”
李恩生勸道:“你會遇到更合適的人。”
白鷺洲的視線慢慢虛焦,想起那張清秀可愛的臉,語氣漸輕:“可是再也不會遇到一個會把白色的花染紅後送我的人了。”
李恩生:“洲洲……”
白鷺洲站起身,倦怠地說:“謝謝爺爺,我已經明白了,您不用擔心,我會堅持該堅持的原則。我先回房睡覺了,您也早點休息。”
李恩生嘆氣:“好吧。”
白鷺洲回到臥房,手機也沒力氣再看,直接摁關機後扔一邊。
心不在焉地匆匆洗漱後,就上床睡覺了。
夜雨不歇。
這一晚她睡得並不安穩,不知是不是窗外暴雨聲太大的緣故。
插銷微松,風不經意吹開了窗扉。
枯萎的石榴樹上最後幾片灰葉被卷進窗戶,落在了書桌邊緣。桌上焚了一爐安眠的山檀,風吹進來,將原本筆直的煙拂散了去。
床上的白鷺洲皺了皺眉。
她感覺到自己額角的汗被一縷寒風吹透,忽然一陣涼意襲身上下。
她在夢中睜開了眼。
夢裡,她看見奶奶,爺爺,爸爸,媽媽,二姐都圍在自己身邊,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期待的笑。她向下看去,見自己穿著醫院的病服,正虛弱地躺在床上。
她想起來了,這是她剛剛做完鈦板手術的那一天。
奶奶看著她,含淚開心地說太好了,阿丹去世後,終於又有可以接她班的後人了。
爸爸摟著媽媽,表情也激動極了,說真好啊,以後你的腿腳正常了,我們再也不用擔心你不好找對象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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