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心疼。
既心疼白鷺洲會痛這件事,又心疼如此漂亮的器官承受無妄之災這件事。
因為格外重視,所以池柚塗得很仔細,慢慢地,輕柔地,萬分認真。
而認真過頭的後果,就是拉長了許多不必要的時間。
很久以後,白鷺洲像是有點疲憊,鼻息間發出輕淺的一聲氣音,調整了一下坐姿。
下一秒,正在“粉刷”藝術品的池柚忽然全身一僵。
她的脖子像裝了生鏽的齒輪,一點一點鈍銼地垂下去,目光怔怔地落在自己的膝頭。
剛剛白鷺洲換了個坐姿的同時,燙傷的手放了下去,正正好,落在了池柚的膝蓋上。
透過薄薄的褲子,池柚的腿可以感覺到白鷺洲腕骨突起的一弧輪廓,就這麼突兀又清晰地隔著一層布壓上了她的皮膚。
那隻手半蜷著,指尖自然地搭在她的膝骨側邊,再無任何多餘的動作。沒有動手動腳,沒有曖昧地划動,只是放著,內斂得和白鷺洲本人一樣。
仿佛是刻意的,卻安靜得讓人感覺並不刻意。
想趕快提醒她別越界,又覺得,她或許只是累了,就讓她搭一會兒吧。
白鷺洲輕聲問:“你介意嗎?”
池柚按下紛亂的心緒,說:“該介意的不是您麼。”
白鷺洲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是嗎。”
池柚深呼吸了一下,低著頭,繼續用棉簽給白鷺洲上藥。
“上次在海島您幫我包紮的時候,不是和我說過,不希望和我有任何肢體接觸麼。雖然您指的是皮膚間的接觸,但您那麼在意,應該也不會想這樣主動把手……”
“幫你扶湯碗的時候也碰到你了,你當時不覺得哪裡不對?”白鷺洲打斷她。
池柚:“……那是緊急情況,不一樣。”
白鷺洲:“對我來說沒什麼不一樣。”
白鷺洲此時的坐姿面向著池柚,她抬起眼,很輕易地就凝視住她。
“我好像一直都忘了告訴你,那晚我做的越界的事,除了和你說出那句話之外,還有一件。”
池柚抬起頭,“什、什麼?”
沒有任何預兆地,白鷺洲擱在池柚膝頭的手倏忽向上,握住了池柚拿棉簽的那條小臂。
五指不帶什麼力度地輕輕包裹住雪白的小臂中段,像纏過來的雲,沒有重量,若即若離,溫柔中帶著莫名的不真實感。
細細綿綿的雲里,席捲著不可忽視的冰涼的溫度。
“就是這一件。”
白鷺洲的聲音也帶著一點冰涼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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