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辭微聽到她的質問也不在意，依舊笑盈盈的，這副模樣倒是讓許量有些生氣了。

安辭微：「我去找過大師姐，大師姐說你去了黃泉客棧，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交易，才有機會回來見我。」

「所以呢？」

「所以啊，所以在大師姐的幫助下，我找到了一夢間。」安辭微言語還有些唏噓，「大師姐說有緣者才能入一夢間，結果那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就看到了一家花店，名字是一夢間。我以為是偶然，進去以後才發現，我就是那個有緣人。」

許量將她的手握緊，語氣也帶了幾分著急，「你去一夢間置換了什麼？」

「那你能告訴我，你去黃泉客棧換了什麼嗎？」安辭微半歪著頭，故作懵懂的看著她，「你到底換了什麼啊？好貴的啊，一夢間的顧老闆跟我說，要我的十世功德才能換你失去的東西重新回來。我只有九世功德，好在老闆准我賒帳呢。」

「你——」許量被她的問話噎住，沒敢說出自己換了什麼。

安辭微卻笑了笑，「我沒有任何一刻像那天那般感謝我自己，多虧了我九世行善積德，才能換得你回來。以後，我一定更加勤勤懇懇做個好人。」

許量到底換了什麼，安辭微不知道。

此刻的歲月了，安辭微問過，許量卻沒有說過。

直到百年之後，安辭微快死了，臨死之前安辭微問她能不能告訴自己，否則死不瞑目。

許量抱著已經蒼老的安辭微，她的容貌依舊，和安辭微在一起顯得有些古怪，如同老於婆和小靈姑娘一般。

但知道她們身份的人，誰也不會覺得奇怪，反而越發感動於她們的深情。

「不要嚇唬我，你知道我不會說的。」

「我都要死了，你也不肯說？」安辭微顯得有些落寞，實際上這已經是個執念了。

許量卻沒有被這種悲泣的氛圍所感染，她冷眼看著安辭微，「要死就快點，我都抱你兩天了。」

「你怎麼不哭啊？」安辭微不想死，哪怕知道她只要一咽氣就能用離體，用魂體的狀態繼續存在，但畢竟做了一輩子的普通人，驟然要她面對自己的死亡，還是很難受。

許量嘆了口氣，「哭過了，第一天就哭過了。你到底還死不死了？我地府還有個會。」

「……」安辭微更加落寞了，「你再餵我一粒續命丹，我想看看日落再死。」

許量無法，給她又餵了一粒。

「你昨天傍晚也是這樣說的。」

「你對我好狠心，我死了你就是寡婦了，你一點也不難過，你還……你還急著去地府開會。」安辭微說著說著，不禁悲從中來，一邊說一邊老淚縱橫。

許量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看落日吧。看完落日就死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