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纖瘦的脊骨靠在椅背上，長睫微動，臉色仍然不好看，精緻小巧的臉上是明顯的脆弱。

顧邈文落空的手懸在上方，清清冷冷的指尖不帶暖意，白熾的燈光讓她修剪整齊的指甲都變得透明晶瑩。

哪怕楚芷黎剛才躲了過去，不過狹小的空間，只要顧邈文再偏一寸便能如願。

微屈下修長的指骨，上面仿佛還存有剛才軟發的纏繞感，顧邈文放下白皙皓腕，最終還是沒有偏近那一寸。

她不喜歡勉強。

不知道是被楚芷黎感染，顧邈文的心情也差了幾分，唇角的弧度少了幾分，試著組織了幾次語言，還是作罷。

明明惡劣的顧邈文最喜歡其他人有這種脆弱的表情，更不用說還是因為她。

但是現在顧邈文並不覺得開心，心裡沉沉悶悶的，和父親吵架時候的煩躁也不同，讓她抓不住猜不明白最後作罷。

想著明天或許可以給楚芷黎買個禮物當做哄人。

她不喜歡現在的氣氛，也不喜歡楚芷黎現在的樣子。

不過買什麼禮物她還沒有想好，柳曦兒在這方面應該比較有經驗，她可以等一會安撫好楚芷黎問一下。

楚芷黎緊緊靠在自己的那小部分空間，視線落在書本上的那些筆記，是顧邈文順手寫上去的，筆鋒凌厲，又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字如其人，或許她完全沒有認識過顧邈文。

她試著動了動自己僵硬的指尖，又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柔軟的指腹，還是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姐姐……我們還是先分開一段時間吧。」

楚芷黎聲音放的極輕，但是卻堅定，若是只維持著表面的關係，不舍地斷掉，可能楚芷黎永遠都走不進她的心。

夜色濃郁，沒有關緊的窗邊吹來一絲微風，楚芷黎的話隨著風落在顧邈文耳中，讓她恍惚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她目光沉沉，凝視著楚芷黎的眼睛，想從她烏黑透徹的眸子裡看出開玩笑的痕跡。

可惜並沒有。

晚風勾起楚芷黎的髮絲，又輕輕落下，薄而瘦的脊背挺的很直，很漂亮的蝴蝶骨。

可惜現在顧邈文覺得，楚芷黎全身上下都帶著脾氣，專門過來氣她的。

這話聽在顧邈文的耳中，和分手沒有什麼兩樣，她語氣微涼，收起了眼尾的笑，「你確定？」

她這裡也不會有分開一段時間這種說法，她不會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這是她給楚芷黎的最後一次機會。

楚芷黎看著女人，今晚只有此刻，顧邈文語氣分明沒有起伏卻罕見地讓楚芷黎抓到一絲情緒，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失神了片刻，沉默的空間內，只有兩人很輕的呼吸聲，楚芷黎輕輕地點點頭，她怕自己話出口的瞬間就會反悔。

楚芷黎想，原來心酸澀的久了和蜜糖一樣讓人也會習慣，她在點頭的瞬間心也沒有疼的感覺了。

就是手有些無緣由的抖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