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芷黎被逗笑：「那你打過的人，應該不少，要不然也不會記不住。」

「確實不少」，沈知寒指了指前面，「帶你去看一看我曾經住過的地方。」

楚芷黎跟上，經過剛才較為狹窄的路，走出一段距離後，視野便開闊了起來。

不過這種開闊和主星的不同，不是筆直的路、林立的店鋪，以及路上配備具備各種功能的機器人。

而是沒有過開發的開闊，稱不上是道路，只是因為走的人多便踩出了一條，還能看出中間有未乾涸的水泊，倒影出暗藍色的天空。

應該是不久前剛下過一陣雨。

店鋪上面掛著的牌子老舊，不用說機器人，連帶著指示燈牌上面的燈，都忽閃忽閃。

然後，終於在楚芷黎看到的第五秒後，「啪——」的滅掉。

沈知寒從家裡搬出來之後，先是費勁力氣找到了一份工作。

哪怕聯邦明確規定，不能夠僱傭童工，但真要按照聯邦的規定來，可能沈知寒現在都不會再站到這裡來。

楚芷黎抬眼，視線略過眼前最高的建築，外表有些脫落，呈現泛灰色，「住在眼前這棟樓？」

沈知寒邁過水坑，帶著楚芷黎走近，輕點了下頭。

「我母親去世後，父親娶了其他人，沈筠就是她帶過來的孩子。」

楚芷黎聞言愣了下，於是慢了沈知寒一個身形，她連忙緩過神來跟上去。

不知為何，明明沈知寒是平淡的語氣，如同介紹著普通的地名，沒有任何波瀾起伏，卻讓她的心底漫上點心疼。

「我不喜歡他們，然後就自己辦了出去，先是找了份管吃管住的工作，後來稍微有了點錢，就租了這裡的房子。」

三言兩語講完，不知道省略了多少發生的事。

楚芷黎心中的澀意慢慢擴大，她頓了下壓好情緒，等了幾秒鐘：「不喜歡她們就不住在一起。」

聲線清潤，在安靜的路上，清清楚楚，似乎還帶著回聲，每個字都在撞擊著沈知寒的心房。

沈知寒停下腳步，目光落向楚芷黎，眼神里還帶著些許不解：「不問問我為什麼不喜歡他們嗎？」

她甚至已經準備好了答案。

天色漸漸暗下來，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飄過來沈知寒許久沒有聞到過的煙火飯香味。

楚芷黎搖頭，自然而然地回答：「為什麼要和不喜歡的人住在一起，到底是在折磨她們還是折磨自己。」

她知道獨自住的時候，沈知寒一定遇到過很多困難，或許是工資被拖欠，或許是在如今家家戶戶飄香的時候，做在冰冷的台階上喝著涼涼的營養液。

但這些都好過和沈筠他們待在一起。

這裡的空氣還算清新，將沈知寒心頭長久積壓的情緒，忽然輕飄飄地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