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辭輕聲道：「如果只是為了毀壞它而去購買它，我們也無權干涉，但我們也會儘量將這些買家篩選出去。」

人挑畫的同時，畫也再挑人。

畫上的精神力就算附著再多也會有用完的一天，等精神力散去，畫作變得普通，這時候才能體現出誰才是真正熱愛這幅畫的人。

不過這個時代都是為了畫上的精神力而去，真正欣賞畫的反而在少數。

她這畫廊里有更多失去了精神力的畫作，也有沒有精神力的畫作。

失去精神力的畫作就像失去了生命力，會隨著精神力的流失而逐漸暗淡，最終呈現出一種灰敗感。

活躍的是精神力，賦予它生命力的是精神力，而讓它成型的是畫家本人。

儘管大家都是如此，買下畫用完後就丟了，可還是她希望有一天，這些失去作用的畫作，也照樣能得到眾人的喜愛。

很可惜，她這種想法得不到認可。

在這個以精神力為重點的世界，沒有精神力的畫，得不到人的追崇。

顏辭苦澀一笑：「我這個想法是不是在你看來很可笑？明明是以精神力作畫聞名的我，最終卻想為那些被稱為「廢品」的東西打抱不平。」

葉林慕沉默片刻，低聲道：「這沒有對錯，只不過是想法不同，你想讓那些沒有精神力但卻熱愛畫畫的人博個出路，這與大眾的追求不同，但也並非沒有意義。」

她清清嗓子，講述一個和星際時代不同的世界的故事。

「在地球時代時，人類沒有進化出精神力，那時候每個行業都遍地開花，有些人乘風直上迎來自己的春天，也有些人判斷失誤，走回原點。」

「每一行都有它的春天和冬天，現在大傢伙都需要精神力，所以對大家來說，擁有能夠治癒精神力的東西才是好東西，因為戰爭尚未結束，那些蟲族隨時會再度重來。」

每個人都殫精竭慮，這時候大腦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有用之物。

誰也不想在精神力暴亂受傷之時，花了大錢掏出來的卻是毫無用處，只有美感的畫作，這對他們沒有作用。

頂多是那些有錢人覺得美麗，買回家掛起來當裝飾品而已，真正下層人都為了生存活著，錢都用來買必需品了，這種只有美感的東西，自然就推廣不開。

顏辭畫廊至今還能存在的原因，是因為這裡面大部分還是拍賣的有精神力的畫作，甚至這些精神力都非常精純且溫和，和顏辭這個人的長相反而恰恰相反。

是這些有精神力的作品帶動了畫廊的投資。

顏辭抿嘴，她很明白這事。

只是她還是想推崇一下那些沒有精神力，卻非常值得欣賞的作品。

下了飛行器來到畫廊，畫廊是很普通的畫廊，跟其它的沒有什麼區別，要說點不同的，就是它有一個專門展示沒有精神力畫作的地方，方便那些真正喜歡它們的去看。

兩人來到這兒，葉林慕一幅幅畫作看過去，能夠被收錄起來的，要麼是非常具有美觀的，要麼就是別人未見過的靈動，總之美觀和藝術必定是占據其一的。

特別是中間的一幅，它畫的是一棵樹，一顆栩栩如生的樹，明明是很普通的樹，看著它卻仿佛置身於樹蔭之下，感受的到其中的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