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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上飄了一千年,此刻落地,搖搖晃晃,倒沒什麼實感,“騰”的起身,覺得頭重腳輕,不大清醒。

倒是將一旁侍奉的婢女嚇了一跳,秦母守在床側,眼淚浸濕床沿,突見女兒醒轉,喜不自勝,大喊,“快!快!叫大夫來!”

“娘,女兒沒事,不過是些小傷,甫才睡了一覺,現下清醒得很。”

“我的兒……”秦母高興得說不出話來,“還是讓大夫來再診診脈。”隨後又吩咐丫鬟,“快讓廚房做些小姐愛吃的東西,紅燒蹄膀,糖醋小排,西湖醋魚,佛跳牆……有什麼做什麼。”

聽得我一驚,低頭瞧瞧自己這瘦弱的身子骨,心道這原身小姐這麼瘦小卻如此能吃,真是個人才。

司命在屋外偷偷摸摸看了半天戲,眼下拈了個訣,隱身進來,衝著我抱拳。

我兩眼一閉,走吧走吧,司命老兒是指望不上,還得靠我自己在這人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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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上休整了兩天,我便鬧著要去私塾,秦母原怎麼說都不願意,“都是你執意外出撒野,受這麼重的傷,我是決不能讓你再出門了,你就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等著陸家公子上門娶你。”

這能行?我可不能嫁,我得當那紅顏禍水橫在陸典與尺雪愴然之間呢。按司命老兒的說法,尺雪愴然此世名叫雲陵,是大胤皇室的七皇子殿下,早些年鎮守邊疆軍功累累,此番回朝開府授爵,同當今太子下江南微服出訪,體察民情,正是在老秀才的私塾相見秦霜,看對了眼,漸生情愫。

而陸典,禮部尚書之子,少時在京中做的是太子伴讀,後一道鎮守邊疆,是七皇子營下一員大將,此番微服,他亦在其列。

秦母不讓,我便偷著出門,左右法術還有三成,誰也管不著我。秦霜好姑娘生得模樣俏得很,扮男裝也是俊朗得緊,我十分滿意,出了府便大搖大擺去私塾。

頭天去,那位推我下水的同窗,叫什麼賈芳,被夫子壓著來賠不是,我瞧他不是很服氣的樣子,本想出手教訓一下他,但又想起前世孽障,有些下不了手,還是作罷,不再多沾染因果,總歸秦母氣不過得很,說等刺史大人回來,非得好好教訓一番,讓他好看。

只是我不想同他們計較,奈何整日枉讀聖賢書的污臢玩意兒,碎嘴子得很:下學之際,夫子去了趟茅房,眾人打岔聊到《石頭記》第五回的讖語,“枉自溫柔和順,空雲似桂如蘭;堪羨優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又談到畫的一簇鮮花,一床破席,對襲人的評價頗低,只道她將身子給了寶玉,後又嫁了蔣玉函,實在是“席一人眠之不破,多人眠之則破”。

我聽了氣得牙痒痒,正要反駁,可不知私塾中何時來了個生面孔,倒是搶了我的話,“曹公讖語中的破並非指代人格,而是命運,若真如此,晴雯亦是‘烏雲濁日’,香菱‘蓮枯藕敗’,怎不見的眾兄批判此二人。”

“他們這些人啊,腦子裡便只有些褲襠子裡的事,一旦有能生拉硬拽扯上關係的便激動起來,枉讀許多聖賢書。”我實在忍不下去了,站起來幫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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