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虛榮心還比較盛,因為優秀作文要貼在年級走廊里展覽,謝縈當夜一番努力構思,翻著地理百科全書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篇大作。按她的說法,她父母今天飛埃及金字塔,明天飛亞馬遜地下城,進秦始皇陵都是賓至如歸,從格調上就已經把班上同學那些有秘書和司機的父母統統秒殺。
再大一點的時候,謝縈偶爾趴在哥哥肩頭問他們的父母是什麼樣子。哥哥卻搖了搖頭,說他對父親沒印象。
「那媽媽呢?」
哥哥罕見地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你和她很像。」
其實,後來謝縈翻來覆去地看,總覺得自己和舊照片上女人的長相併不像。但平心而論,雖然聚少離多,哥哥畢竟和父母相處了十年,他說的話還是應該比照片可靠一些。
大概幾年前開始,市里提倡文明祭拜之後,陵園裡已經禁止焚燒任何物品了,雨後空氣乾淨得出奇。穿過層層的石板台階,兄妹二人停在一塊墓碑前,上面刻著他們父母的名字。
先父:沈慧言,先母:謝欣榮。
上個世紀,兩個孩子都隨母姓還是比較罕見的,尤其他們夫婦兩人還是同一個研究所里的同事。謝縈小時候翻過家裡的戶口本,發現哥哥小時候其實是叫沈懷月的,是在她出生那一年才改了姓謝。不知道當時父母是出於什麼考量,但他們去世多年,這也無處可問了。
謝縈放下菊花,朝著墓碑鞠了一躬。
從小到大,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外面,只要有哥哥在身邊,她就什麼都不需要做,唯有在父母墓前是例外。
謝縈半跪下來,用軟布細緻地擦去碑前的灰塵,謝懷月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單手插在外套口袋裡,淡淡不語,像是個事不關己的路人。
謝懷月的五官相當漂亮,因著輪廓柔和,平時但凡帶點笑意都會讓人如沐春風。但他的瞳色比普通人淺得多,面無表情的時候,就像是一汪湖泊浸在寒氣迫人的雪原里,清透乾淨,卻讓人不敢多看。
也許是從小聚少離多的關係,哥哥對父母的感情似乎比她還要更淡薄幾分。除了每年忌日雷打不動地帶她來墓園以外,他從不主動提起父母一句。
難得的晴朗並沒有持續太久,他們才從山上下來不久,細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兄妹二人在附近路邊找了家餐廳吃過晚飯,車上了環路朝市區開去。
雨刷單調地運作著,謝縈把頭貼在車窗邊。
路燈很亮,離著核心市區還有點距離,市政管得不算嚴,路邊有燒紙的痕跡,在地上堆著一片焦黑的灰燼,隨著風吹來一陣燒焦的氣味。
可能是時間已經有點晚了,路上車很少,但十字路口的紅燈仍然是實打實的180秒。
謝懷月在信號燈前停下,雨點打在車窗上斜斜滑下,車內電台在播報著晚間新聞,就在這時傳來一陣篤篤的聲響,是有人在外面敲著車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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