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這種動物,視力本來就非常弱,是不是?所以,就算做人時的眼睛還在眼眶子裡,這些老鼠精怪,也與瞎子沒什麼分別。
「所以,它們認東西,其實並不是靠形狀顏色,而是財氣和血氣。寶帶財氣,人帶血氣,它們就是這樣分辨財寶的。所以,想要騙過它們的時候,自然也要把財氣和血氣散掉,對不對?
「你們在這裡辦了一場法會,把紙元寶分給賓客,散掉的是財氣;把遊客騙到廟裡,讓他們去拜佛母真身,散掉的是血氣。」謝縈道,「關了這麼多年,食寶鼠的靈智已經混沌,只留下本能的食慾,現在自然是看到什麼,就要吃掉什麼。」
少女有些驚訝地揚眉:「有錢的替你們破財,有命的替你們擋災。都是替死鬼,承擔的職責怎麼還不一樣呢?是因為你們法會上請的人都比較有錢有勢嗎?」
找上拿了紙元寶的賓客時,食寶鼠會吃掉金銀珠寶;找上拜過佛母像的遊客時,它們搞不好就要食人了——從內而外,把他們吃得腸穿肚爛。
她說完了話,智達法師的表情一時間不太好看,而就在這時,靜坐在一旁的張迎鹿突然發出了一聲笑。
「你說的林建凱,是那個男孩子麼。」
謝縈抬起了頭。
「你覺得他是被我們騙走的?」貴婦人柔聲道,「不,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和我兒子長得有點像,年紀也相仿,所以我才找到他幫忙。我給了他一大筆錢,還答應了給他安排工作,是他自己點頭同意的,我們家不欠他什麼,你不用拿著這個來興師問罪。」
法師清咳了一聲,沉聲道:「林居士來古鎮上,的確是應了夫人的邀約。他持著我的密符拜了佛母像,很快就出現了反應,所以我們接走了他,準備再做觀察。你放心好了,現下林居士也無生命之虞,還在最好的醫院療養。」
「你不必覺得只有自己很無辜。」張迎鹿面色淡淡,「對我們家來說,這也是飛來橫禍。世哲才二十五歲,我們做父母的保護兒子,有什麼錯?」
謝縈牙齒輕輕咬了一下嘴唇,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飛來橫禍?」少女一時間有些嘆為觀止,轉向一旁的法師。「你剛才是怎麼說的,……方國明不慎打破了封印,對吧?真虧你能編得出來啊。」
她的話音落下,密室內一時間陷入了冰凍一樣的沉默。
眼見著智達法師平和的神情變了,謝縈忍俊不禁,點點頭道:「都這個地步了,說點真話也不難吧。」
「食寶鼠這種妖怪,凶歸凶,但是我就沒見過比它還講道理的。它認財氣,所有金銀財寶都來者不拒,可認血氣,卻只認得出主人一個人。否則世界上那麼多人,它們吞完了財寶,怎麼知道該送回去給誰呢?就算是發狂反噬,它們也認不出主人以外的人。」
她斷了一下,才繼續道:「你不是誤打誤撞破了封印,你們家供著這座廟已經二十多年。食寶鼠如此窮追不捨地纏著你們家,是因為你們就是食寶鼠的主人。只不過現在,你們控制不住它們了。」
見到佛母像的老鼠頭顱以後,就像是拼圖里最後缺失的一塊填了進來,謝縈已經大概猜得出整個事件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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