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身上有一道極厲害的舊傷,從身軀縱貫,幾乎把他整個人從中劈成兩半。這樣的瑕疵總是異常惹眼,小時候她趴在那個溫暖的胸膛前好奇地觸摸,並不知道那疤痕是什麼,懂事之後偶爾追問,他也總是輕描淡寫地引開話題。二十年過去,她竟然從不知道背後的真相,不知道那樣的傷,竟然出自他自己的手。
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麼一樣,蘭若珩凝視著她,忽然很輕地笑了一聲。
「所以不記得那些,也未必是件壞事,對不對?」他的語氣很柔和,「過去很多年裡我反反覆覆地想過,那個時候你一定很害怕……他大概也是這樣覺得,所以這些年裡才一直對你守口如瓶。」
和從前相比,他此刻的態度似乎過於心平氣和了些。可是此刻胸口仿佛被什麼沉甸甸的東西堵著,憤怒和疑惑都被那情緒壓得透不過氣,喉間異樣地乾澀,讓她一時間完全沒有繼續發問或者爭辯什麼的心情。
謝縈半晌不言,室內一時沉默,只有金縷一樣燦爛的陽光傾灑進來,直到蘭若珩忽然笑了起來,繞過沙發,從那隻木盒裡把玉鐲取了出來,握住她的手腕為她戴上。
溫潤冰涼的玉石貼在皮膚上,與胸前墜子的質地很相似,這樣品質的玉器甚至無需眼睛來看,是只憑觸碰都能感覺得出的好東西。
「怎麼樣,鐲子喜歡嗎?」
少女抬眼看他,而蘭若珩依然在笑,神情幾乎稱得上是溫柔安靜。
「還好提前讓人送來,不然缺了它湊不成套,總歸有些遺憾。」沒有答覆,他似乎也不大在意,只自己輕聲說著,「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小縈。我們把婚期提前幾天,就明天怎麼樣?反正其他的準備我都已經做好,明天也是個不錯的日子。」
說是商量,可一根冰冷的食指已經輕輕壓在了她的唇瓣上,像是比出一個「噓」的姿勢。蘭若珩傾身過來,掌心停留在她頸邊,最後卻只是撥開了一縷垂落下來的碎發。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要幹什麼嗎,小縈?」他的聲音幾近耳語,「明天行過大禮,我會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你。」
*
世上大概不會有一場婚禮比這更加奇怪了。
反正無論她想不想配合,蘭若珩都有的是辦法讓她配合。於是新娘最後只不發一言地坐在桌邊,像一個從路邊拉來的群眾演員,看兼任總導演的新郎和一眾閃閃發光的鑽石演員們忙忙碌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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