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來陵陽時,他們還曾同在一個夫子門下讀過幾年書。
因進度不同不在同個時間受教,但顧衍譽這位老大難,被夫子留下數落的次數多,戴珺也沒少撞見。
夫子總說她缺乏長性,有太多小聰明,別的懶人做事是「顧頭不顧尾」,顧衍譽是只顧頭尾,把面子做足,中間寫得敷衍。
被夫子指出後她還振振有詞,這些文章,只要不是寫出來供人賞閱書法的,大多看個開頭了解意思,再看個結尾明確結論就得了,中間講究個差不離,沒人會細看,也就省了一筆一划好好寫。
在夫子被她說到當真動怒之前,顧衍譽調轉風向,狗腿地盛讚了夫子的仔細負責。隔天顧府管家還給送了個「誨人不倦」的牌匾上門,夫子一時高興,竟忘了要顧衍譽罰抄。
戴珺想來覺得好笑,但這樣的小習慣暴露在一份偽作的軍報里到底不太好。
不過這都無傷大雅,關鍵是……她漏掉了一點東西。
一個雖不易察覺……但皇上只要看到就會發現是偽作的錯誤。
戴珺的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外面大雨未停,陽朔使出了畢生的社交本領,正拉著那人說話。
戴珺在二層的客房裡重新鎖好門,從包袱里拿出新的摺子抄錄好內容,改掉中間有勾尾的寫法。
寫完之後,他在摺子右下角,留下一個小小的墨點。
戴珺看著,稍作猶豫,又在那一點的附近點出了數個小點,不如中間那個落筆有力,但若有心人見了,便會發現,恰好能連出一個圖案。
待墨干後重新折好,換回。
而那位青幫的小兄弟毫無察覺,大雨轉小,起身上路。
那封軍報就經他的手悄無聲息混進了要呈送到御前的消息里。
戴珺一口氣做完這件事,高度緊張的精神稍稍放鬆。
陽朔「勒令」他休息:「再往前走二十里都沒有能落腳的店,不能再趕路了,公子。」
戴珺看著門外細雨連出的水霧,陽朔苦口婆心:「小雨,也不能趕路,身體還未大好,再淋一場,會生病。」
戴珺輕輕笑了:「好,聽你的。」
詔獄中顧衍譽的話使安瀾疑心不止。
他覺得諷刺,若不是顧衍譽隨口誆騙別人,那就是大慶的軍報沒有顧家的探子消息快。
第二日快馬帶著軍報呈送宮中,安瀾檢查過卻未發現任何問題。
皇帝在見了那封奏報之後眼中含淚,對空出神許久,這後續的安排更是聽憑朝堂之上的大臣帶著走。
在事情弄清楚之前安瀾不敢貿然說什麼,但他留了個心眼,傳信去調了郵驛的往來記錄。
兩日後陸續收到回信,雖然還不是全部,但足夠他確認一件事——這封軍報,壓根不是從雲渡發出的,到了蘇埠才有它的身影。
那還能是誰做的?答案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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