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原來,一直以來……她對嚴柯……
夜半顧衍譽迷迷糊糊醒了一次,見到屋裡還有一盞不甚明亮的燈。
戴珺擰了乾淨的帕子,換下原本覆蓋在她額頭上的那一方。
顧衍譽只記得自己含混地問了句你在做什麼,他說:「你在發低燒,放著不管燒一夜下去,人要燒糊塗了。」
夜深人很靜,他聲音輕緩,擰得出一把讓人沉醉的溫軟。
然後她說了什麼自己卻記不清,可能說了些「刀傷低熱是正常的,不用管它」「你也受傷了,要好好休息」之類的漂亮客套話,也可能說了「我只是客套一下,你不要真的不管我嗚嗚嗚」之類的慫慫大實話,所以戴珺才會聽笑了,笑完又輕輕嘆氣。
最後他把她的被角掖好了,靜靜坐著,守在一邊。
屋內蠟燭沒多久便燃盡,只剩清凌凌的月色照亮一方天地。
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少女覆蓋在眼瞼上的濃密睫毛,還有光潔的下巴。
她睡得很沉。
如果此刻伸手,就能得到心裡那個答案,下巴摸上去是不是同那隻玉雕白狐一樣。
但他沒有動,只是那樣看著她。
時間在他的注視里流逝。
這位周身的氣質從那種沾染了人間煙火的安靜,變成了一種如同玉像般的寂靜,眼中的多情溫軟慢慢收斂好。
最後他也沒有伸手。
然後他走了出去。
無論是顧家麼兒深夜被人緝拿追殺,還是一個姑娘家夜不歸宿,往後都是不大好解釋的事,等顧衍譽再睜眼,戴珺已做好安排,準備低調地送她回去。
顧衍譽說先回別苑:「不必配合我與我的家人交待什麼,就當昨夜沒有見過我吧。」
戴珺沒多問,頷首表示明白。
顧衍譽多看了他一眼,只覺昨夜那個溫柔的聲音不真實如同幻覺。
她該明白,戴珺對人的周到有禮,不是因為對方是誰,而是因為他本就是這麼一個周全的人。
「還有這個,」他遞來的是那把匕首,「你的馬傷到了腿,這樣牽回去太顯眼,就近找了人醫治,好了再送回。」
他知道雅克蘇的神諭,顧衍譽不信他對天鐵一無所知,但他拿到這把匕首卻什麼都沒問。
顧衍譽接過,他不問,省了她解釋當然好,可說不上來為什麼,有點沒滋沒味的。
他將顧衍譽送上馬車的那一刻對她說:「你且安心養傷,安大人不會再因此找你。昨夜那樣的事,再不會發生。」
君子一諾,價值千金。顧衍譽相信他。
她坐好,馬車的車簾被放下。
此處幽暗,只有很少的光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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