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譽也不多餘問一句是什麼,接過便看。
還沒翻出幾頁,她的面色完全沉了下去,呼吸頻率也隨之加快,最後她那雙眼中翻湧著的厭惡和殺氣畢露。
這是陳家的帳本。
其中記錄了跟顧家頻繁且數額驚人的銀錢往來。
噢,說「往來」其實不準確,是單向的輸送,若依大慶律法,只從其中隨意抽上兩頁,陳御史「孝敬」顧家的錢,就足夠判顧禹柏一個斬刑。好比平泉行宮在建造過程中的貪腐,從這本帳上來看,最後都流入了顧家。
此刻她已完全確定這就是個連環套,顧禹柏才剛一離開,就有人借陳家來拉顧家下水了。
「這份東西從何而來?」她問。
戴珺神情複雜,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顧衍譽,似生怕錯過她臉上哪怕一點表情變換,他說:「是陳家的一個家僕。在鬧市中跟了我爹的車駕許久,府上護衛警惕有察覺,我爹怕是有人想報復他,唯恐其動手時會傷及圍觀百姓。於是命人轉道去小路。到了巷口,才知對方只有一人,身負重傷,自稱是被顧家的追兵所傷,臨終前囑託我爹務必要告發顧家,將層層包裹的帳冊遞過來,便咽氣了。」
顧衍譽因為震驚一時說不出話。
這一招可真是……
戴大學士正直剛烈,不怕得罪人,誰都敢參。且在鬧市中讓他根本沒有回絕的餘地,若不是戴文嵩心念一轉命人改道小巷,只怕這事已在陵陽城中傳開了。
除了王家,不,也許還有宣王……想借戴家的手,再用陳家的口,來給顧禹柏找點麻煩。
「我知你當日送我的不止一個人情,或許有麻煩因此而起。所以截下這本帳,先來問你。」他說。
然後他看著顧衍譽的眼睛,眼中甚至充滿懇切意味:「燕安,這本帳,在我這裡不會留很久。我只問你一句,它是真的麼?」
顧衍譽在那個瞬間,湧出無法言說的惱怒和委屈。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甚至失真:「當然不可能是真的!時機來得這樣湊巧,我爹前腳離開陵陽,後腳事發,這是再明顯不過的圈套!」
「可帳冊上是陳墨。」
他輕聲提醒。
顧衍譽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復下來,是……墨跡都陳舊了,紙張看起來也有年頭,不像是近期誰為構陷而造假的東西。
若說它是一本假帳,那這就是一本處心積慮,做了很多年的假帳。唯一的解釋是陳御史很早之前就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也許自陳熙華去世之後,也許在他屢次想給顧衍銘塞人未果之後……他給自己偽造了一個「護身符」用以鉗制顧家。
顧衍譽沮喪地發現,這個可能性在外人眼中或許根本沒有說服力。
可她非常篤定顧家跟陳家不會有這樣的金錢往來,從來都是顧家給足陳御史好處,哪有他「孝敬」一說?
顧衍譽對陳熙華的離開有多過不去,對陳御史的所為就有多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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