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譽懶懶地坐著,姿勢都沒變:「好,那我靜候。」
她將府上防衛重新點過一遍,便開始在屋中煮茶。
兩隻小泥爐,一隻煮茶,一隻烘桃花。
花被烘到幽香漸濃時,她用竹夾夾起一個小盞,倒扣在正烘著的桃花之上,等待片刻,重新翻過來,盞中就集滿了桃花香,此時再注入顏色清亮的茶水。
同一種花,不同程度的香氣纏繞交疊在一起。
杯子倒了五分滿,顧衍譽將茶杯輕輕往旁邊一推,扭頭看嘉艾:「試試,抿一下嘗個鮮就好,這玩意兒多於一杯就得竄稀。」
等待壞消息的時候,通常人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但既然註定事情要發生,不妨將自己從被狩獵的心態換成另一個獵人。
別人想要狩獵她,她就要撕碎對方。
「我們父子二人,真是疏離了,府上下人請不動你,為父只好親自來找你。」
顧衍譽沒有起身迎客,她看到宣王神色間的篤定,右手提壺,斟滿一杯。然後用眼神示意嘉艾給他端過去。
「親手煮的,義父嘗嘗。」
杯子放下,顧衍譽示意嘉艾離開,侍女不願離去,對上顧衍譽的目光,最終充滿擔憂地退出門。
宣王便在她對面坐下了。
一杯飲盡,顧衍譽又給他斟了一杯。
宣王的眼神說不上肆無忌憚,更像在看一種所有物。
顧衍譽很沉得住氣,一杯接一杯,也不管自己被當做了佐茶的點心還是什麼。
她的手腕沒有恢復完全,已經微微顫抖,但依舊能提壺拉出優雅的水線,為他杯子裡添茶。
那位來者不拒,享受這樣的伺候。
直至壺中的茶水只剩了一個底,室內滿是桃花香氣,兩人的動作都停下來。
顧衍譽靜靜看著她名義上的義父。宣王伸手過來,還沒有碰到顧衍譽的臉,她已下意識後退,宣王的手停在半空,又不動聲色落了下去,柔柔地問:「譽兒喜歡打獵嗎?」
顧衍譽慢慢蓄起一點言不由衷的笑:「譽兒不知義父想問什麼。」
宣王也笑了,帶著痴迷和瘋狂的意味:「就是這樣的眼神,讓我覺得再靠近你一點,你就會手起刀落,殺了我。」
宣王:「有些獵物要遠遠地射殺,因為你只想穿它的皮毛吃它的血肉,確保它垂死掙扎的時候不傷到你就好。而有些獵物太漂亮了,毀傷可惜,要慢慢圍困,一點、一點地,堵死她的退路,然後把她活著捉回去,養起來,這才好看。」
顧衍譽:「被圍困起來就不會再漂亮了。所有動物被狩獵得手之後,都不過是皮毛和爛肉枯骨,沒有什麼分別。」
他笑了:「不,我會圈出很大一塊地方,讓我的獵物繼續撒野,繼續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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