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時至今日,顧禹柏或許早已身死魂消,只是他連「死亡」都由不得自己,還要被利用。嚴贇鐸覺出一點悲涼來。
那不算物傷其類,他們從來站的也不是一個地方,從來也不是一種人。
他只是記起了初見顧禹柏的時候,原以為如此氣度非凡,是哪家從未露面過的後代,哪曉得只是個鄉下地方來的有點錢的賤民。留給他唯一的路應該是給哪一個大戶家裡當狗,從此鞍前馬後,誰能心平氣和地看著他扶搖直上呢?
戴文嵩也不管他想了些什麼,只道:「我沒什麼可為他辯駁。不過有多少人不比他更乾淨,卻還享著清名,安坐廟堂。有生之年我更想看到這些人都逐一現形,而不是由他們商量好了,選出哪個最該死,就讓人先攻擊那一個。」
嚴贇鐸若在嚴家出事前聽聞此句,勢必會視戴文嵩為威脅,而如今作為一個已經「現形」的人,竟有一種詭異的期待。
「你這麼為顧家說話,倒像是令公子當真與顧家么女成了婚,是真心相待,而非權宜之計。」他拋出這一句試探,如問卜時擲下三個銅板,問的那個瞬間,心中的答案忽然就明確起來。
他被「男顧衍譽」與嚴柯的「相戀」氣了個半死,但不能否認顧三兒肯在嚴家落難之際救人的情分。以嚴家如今的情況,再想在陵陽城裡尋一門好親事反成難事,若顧衍譽恰好就是個姑娘家……嚴贇鐸竟覺得這是個好選擇——
顧禹柏一「死」,顧家有名無實,好拿捏得住,但家底又還在,何況這姑娘對柯兒還有冒險相救的情分。
只可惜了,跟戴家結親來得太倉促,叫人毫無防備。
他至今都不相信是真的。
嚴贇鐸如果不提也就罷了,戴文嵩原本還沒想表現得太得意。
詔獄裡的對話,戴大學士無疑是知情者,這樁婚事,他原也有很多困惑,不過他也有眼睛和耳朵,有自己的判斷。
他並不後悔自己為自己選擇的人生,但時有對兒子的虧欠之意。說連累或許談不上,但這樣一個孩子,若投生在別人家,該能過得輕鬆快意許多。
他不怕自己最後不得善終,只怕兒子一生不得開懷。
如今見珺兒得覓良配,做父親的當然為他開心。
至於這位明顯是誤解了什麼的嚴大人——
人之常情誰沒有呢?從前戴文嵩也沒少被姓嚴的擠兌過,偏偏他還要送上門來這麼問。
戴大人的眉頭一揚:「犬子與顧家女兒情投意合,是天作之合,何來權宜一說?」
「這……當真?」
戴文嵩甚至笑了:「賢弟,這樣談論新婚夫妻就失禮了。改日我孫輩出生了,定會請嚴大人一杯酒。」
第123章 生命力旺盛的少女在月光之下,有一種讓人挪不開眼的閃耀輝光
說服這些朝臣比預期中要難,但到底也有些了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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