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個羌虞女人當初懷的是雙生胎,但生下來死了一個,」她看著戴珺的眼睛,「你懂我的意思了麼?」
「可有信物或其他憑證?」戴珺問。
顧衍譽十分欣慰於他的上道:「有!不僅有,還是先皇御賜之物。」
太醫診出是雙生胎之後,先皇自然高興,早早命人制了一對長命鎖賜給她。可惜生產時只有秦旭白一個活了下來。
這個羌虞女人在臨產時卻越發清醒,對一個帝王能給她的感情漸漸看得明白。知道她的身份尷尬,若孩子被認定成皇子,由人抱走撫養,只怕她此生和孩子的緣分就很淺了。
於是她去求聶弘盛的母親,讓她幫助自己在生產後策劃一場出逃。
從眼下的結果倒推,當今太后彼時的選擇很明顯,「竟是冒險答應了她麼?」戴珺想了想,「一個寵妾和一個皇子的離開,對她而言雖然少了威脅,卻不是足以扭轉局勢的好處。而此事一旦敗露,她的風險極大。」
「先皇當時已離開行宮,只要行宮裡伺候的人眾口一詞,先皇縱使心中懷疑,想查也難。重要的是,我覺得他對那個女人的感情聽來本就有限,否則以他九五之尊,給這位羌虞女一個新身份旁人又能說什麼呢?如此遮遮掩掩,甚至叫人母子分離,實在薄情,」顧衍譽的手掌根撐著下巴,手指輕輕點在自己臉上,「至於太后,未必是有很多好處打動了她。她當時也剛生下聶泓景,是個有孩子的母親。也許只是一個女人對同類的惻隱呢。」
不管如今的太后在當時到底想了些什麼,她做的事很明確——炮製了一場大火,捏造了一場死亡,讓羌虞女人得以帶著自己僅剩的孩子遠走高飛。
而她從行宮回到皇城,帶回的孩子是聶泓景。
「我爹原本的打算,他也沒跟我交待過。秦大俠說,有先皇留給雙生胎的長命鎖和他這個人證,再加上一直就有的宣王並非太后所出的傳聞,便可混淆視聽,坐實聶泓景和秦旭白是同胞兄弟這件事。」
戴珺明白了:「這樣一來,宣王就失去了繼位的正當性。有異族血統,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成為下一個君主。」
顧衍譽點頭:「這件事即便不說出來,握在手裡,對聶泓景也是個威脅。而聶泓景當時應該就是察覺了我爹與秦大俠有聯繫,在調查這件舊事,才會心有芥蒂。他猜出這個打算,所以並不信我爹會真的輔助他在王位上坐穩。」
至於秦旭白的態度——
「我爹年輕時剿匪認識了他,也曾當過知己好友。可是要一個江湖俠士卷進皇位之爭,對秦大俠而言屬實為難,他並沒有答應我爹,才會被綁到這裡。不過……如今情勢有變,若是宣王謀反,引起禍事,他也願意站出來。」
顧衍譽說起來心情頗有些複雜,她第一次得知自己崇敬的俠士竟是被她爹綁了,還軟禁在農戶家中時,有一種雖能猜到八成卻依舊崩潰的無力感。
年幼時攏共也沒崇拜過幾個人,長大了倒好,發現一個兩個的,全都跟顧家結下大梁子。
「誒,你在想什麼?」她看著戴珺,忽然問。
「燕安,這裡還有一個人更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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