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們對待戴珺的態度——
呵,顧衍譽說起來都覺得好笑。眼高於頂的顧吟秋之流,也對戴珺禮遇有加,說連吹帶捧也不為過。顧吟秋攜後輩奉上的禮物自不必說,還帶了自己珍藏的戴家父子的文集來拜見他,臨走前奉上自己的詩作,懇請他帶回陵陽,若能得戴大學士評點,便再好不過。
顧衍譽在旁邊看著,礙於自己好賴是個家主,還是個從三品的朝廷大員,沒好意思對一老頭當面冷哼出聲。
待人走後,才一邊冷笑不止一邊憤憤揉捏戴珺:「這前倨後恭的模樣,他倒是半點不羞愧。若叫他改姓戴,他保不准很樂意。我看吶,換你這個不姓顧的當家主,這些老頭都不會比看見我當家主更憤怒。」
戴珺怎會不明白,這是一種微妙的「自己人」劃分,哪怕他不是顧家血脈,只要他是戴文嵩的兒子,天子近臣,這些人天然地把他視為同一陣營,他還是這個陣營之中的上位者。儘管他們之間其實沒有任何具體的共同利益可言。
換了顧衍譽來,哪怕她是真正的顧家後代,手握重權,真心實意想把顧家變得更好,他們看她,還是更像「異類」。
戴珺攀上她的脖子,在她側臉親了一口:「權在你手中,他們心裡不舒服讓他們自己去調整。總歸也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敬來。別壞了你的心情,我的家主大人。」
他口中說出這個稱呼,叫顧衍譽害羞得厲害。
她跟戴珺獨處時總與在人前不同,方才這麼被香了一下小臉,頓時就暈乎乎軟綿綿地倒在戴珺懷裡了。多摸他一把,然後沒忍住,喜笑顏開都寫在了臉上。
「要趕在離開前落定的事太多,其實我該帶你出去走走,樂臨不算名都,但也有風光勝別處。不好叫你白來。」
「好,全仰賴家主疼我。」
他語氣溫軟,聽得顧衍譽在他懷中扭動。
似乎自成親之後,顧衍譽就一直在受傷和養傷之中來回,兩人親密相處的時間很少,所以每每有待在一起的機會,都膩歪得要命。
陽朔看在眼裡,從前覺得是妖女迷惑了公子,眼下更像是公子完全離不開顧衍譽。他從前手裡總得拿著個什麼,扇子、書冊之類,現在好麼,手邊一刻不能離了顧衍譽。
實際上二位在人前倒是注意分寸的,但架不住站在一起氛圍就變了。
令狐玉最終拿到的不是一個小木箱,而是一個布包。路上那種稜角分明的箱子不好帶,顧衍譽在東西送出之前給他換了。
屋裡該收拾的都收拾乾淨,桌面瞧著顯得有些空。燭火也被他滅掉,只能借一點月色照亮。
他解下自己頸間掛的玉佩,小心翼翼將其放在桌上。
臨走前回望一眼——太暗了,月色無心,以至於玉佩上的紅繩瞧著顏色都不那麼鮮亮。
他又走回來,拿走了那枚玉佩,什麼也沒留下。
顧衍譽一早醒來得知令狐玉已經離開,她飛快跑去他房中,但見桌上空空,什麼也沒有。
顧衍譽立在原地,靜靜地,有片刻沉默。
她走出去時已神色如常,一仰頭看遙遠的天空,長長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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