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趕車人好心地給他比劃了兩下,讓他注意看。
秦絕瞅著瞅著,咂摸出了一點門道——
顧衍譽此人,放哪兒都是個異類。她打小女扮男裝,所謂「男女大防」好像沒在她的腦中存在過。還因為她性格里本身有種「侵略性」,喜歡突入別人感覺安全和自在的那條線,把距離拉得近一點。
所以當她信任一個人的時候,說話與動作在不經意間就變得很近,不刻意,但很鮮明。
比如她跟陵陽那個侍女相處時,總是就著她的手就把東西吃了,這趟兇險沒把侍女帶出來,她常常掛在沈遷身上就睡了。秦絕還時不時能見到那位冷麵少女給她餵個水食什麼的。
再比如……唔,秦絕詭異地想起他初見顧衍譽時,姓顧的與令狐玉歪在一起,那些妖氣濃重的畫面。
據說令狐少俠不久後會參加選試,秦絕忽然思緒飄遠,心想如果令狐和顧、戴二人同朝為官,日日都能打個照面。哇——
等等,及時打住。
秦小侯爺覺得自己這樣不對,他就不是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他想起這些純粹是因為對比之下,發現顧衍譽對林有悔始終保持著陌生人之間的距離,甚至更為戒備,哪怕有時二位眼神瞅著有些許糾纏不清,顧衍譽似在恍惚。
大概顧衍譽自己也沒察覺過這個習慣,所以她沒有在這點上偽裝。秦絕又想,也許她知道,但是她懶得裝。
曉得她心裡有數,秦絕的擔憂稍有緩解。本來嘛,姓顧的怎麼會犯傻?
心態一變,再聽林有悔的夜半吹笛,又不覺得像鬧鬼了,反而能客觀欣賞一下。
不過當他看到顧衍譽大半夜還要走出去接這一招,忽然覺得姓顧的過得不太容易。
顧衍譽此刻很想殺人。
她的牙根很癢,讓她想去咬碎一些什麼東西。
像,真是太像了,這是戴珺常吹的曲子。
顧衍譽喜歡聽他吹笛,還喜歡一曲終了、他放下笛子溫和看向她的那個瞬間,如蒙面的神祇在她眼前揭下面紗,顧衍譽為此痴迷不已。
她知道這是勢在必行的冒險,無論戴珺還是她,他們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所以必須接受這樣的分離。
然而這份清醒沒有使她平靜,她的心中不可抑制地長滿了荒草。
她可以聯繫沈萬千的,在沿途任一家背後有沈氏的鋪子裡留下訊號,有戴珺的消息就會立刻有人告訴她。
但這樣會引起懷疑,也許還會害了他。
不到萬不得已,她都不打算去聯繫。
她還明白,沒有消息或許是好事,至少代表他沒出大事。
可她抑制不住會去想,他還好嗎?他是否安全,他是否有溫暖乾燥的地方睡覺,他會不會……也很想她?
她從前看戴珺總是很像隔海看一尊神女像,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們會走得那麼近,一切又變得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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