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站在前台也捧著一本書看的小姐姐，她樣貌可愛，頭上扎著丸子頭，粉色的眼影，嬌紅的嘴唇，像是喝了紅酒微醺的少女，嬌憨可愛。

她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的毛衣，下面是米白色的褲子，套著咖啡店字樣的圍裙，顯得更加可愛了。

我看了看自己素淨的白色衛衣和黑色褲子，抱著那杯水一直喝，心不在焉地看著手機里不知所言的小視頻。

「噹噹當。」董媛突然靠近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她笑，問：「你怎麼了？」

「沒怎麼。」我說，「我渴了而已。」

她狡黠地笑起來，又將頭伸過來，正要說話……

我用手抵住她的腦門，將她推了回去。

「你該洗頭了，油了。」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低頭嘩啦嘩啦翻著書頁，聲音響徹小小的咖啡店。

「她是重度抑鬱症患者，開這個店也就是圖個開心和有事情干而已。」董媛突然又湊了過來，說。

「那你圖什麼？」

我不看她，問。

董媛竟然沒有說話，低頭又擺弄自己的手機，好像沒有聽見我說話一樣。

我覺得有些沒意思，也低頭看著手機。

黑屏的手機突然一亮，傳過來一條消息。

「圖人少。」

董媛抬起頭，沖我眨了眨眼睛。

我冷著臉看著她，她卻是噗嗤地一下子笑起來。

「謝謝你。」她突然說。

「謝我什麼？」我問。

她依舊嬉皮笑臉。

「謝謝你來陪我喝這麼難喝的東西。」她的聲音變得小了。

「沒什麼可謝的。」

「好，那就不謝了。」

她仰著身子，將書舉得很高，遮住了她的臉。

「董媛。」我叫她。

她不說話，笑聲從書後傳過來，手中的書抖動得不停。

「董媛。」我叫她，她依舊不理我。

我想說，不要謝我，也不要對不起我。

永遠不要和我說謝謝或者對不起。

我站起來抽開她的書，她早已經在後面笑得花枝亂顫。

這時候咖啡店的小姐姐正好來給她又換上一杯新的蘇打水，我不好意思地坐了回去，訕訕地看著外面。

「過年回家嗎？」咖啡店的小姐姐問。

我低頭盯著那杯橙汁，眼神瞟著董媛，想知道她要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