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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喬?」

「我在。」

見她醒來,他鬆了一口氣,凝著的眉眼裡便揉入了清淺而疏朗的笑意,彎起的弧度,亦好似與從前一模一樣。

阮靜筠那零落於夢中,潰亂飛散的魂魄在傅斯喬的注目下緩緩安定了下來,終於搖曳著融回了軀幹里。

「我這是怎麼回事?」

就著他的手吞了兩口溫水,阮靜筠問。

傅斯喬將杯子擱在床頭柜上,答:

「感冒,傳染性的。滬上近日得的人不少。」

手壓在她額上片刻,他又道:

「燒已經退了,感覺好點了嗎?」

「頭昏腦漲,渾身酸痛,簡直要人半條命。」

阮靜筠猜測自己出了汗,此刻定然是邋裡邋遢。一想到這才是歸來後與傅斯喬的第三次見面,她就覺得慪氣,免不了斂眉抱怨了幾句:

「這麼嚴重的病症,報紙上怎得一句都沒寫?」

「旁人倒是還好,」

傅斯喬接過吳媽投好的帕子,遞給阮靜筠,繼續講:

「醫生說,應是你剛剛結束長途旅行,太過疲累,所以症狀也比一般的要重上很多。」

「竟是這樣。」

阮靜筠將面上的薄汗擦去,忽覺頭皮痒痒,一時又在意起了自己的「難看」。

想要沐浴,抬眼又見吳媽「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恐怕她吐出這兩個字,必將迎來好大一番嘮叨,她便偷偷朝傅斯喬使眼色。

傅斯喬接受到了信號,扭頭吩咐吳媽去樓下將煮好的粥熱一熱。阮靜筠心中竊喜,可他一轉身,又壓著讓她躺好,還說:

「不是剛剛還在講難受得很,再忍忍。」

瞧她還要張嘴,他又道:

「實在忍不了,我可以幫你擦一擦。」

明知傅斯喬這就是「拒絕」的意思,阮靜筠眼前卻忽然生了些畫面,一時只覺臉熱非常。

匆忙把頭半埋在被子裡,她低聲罵了句:

「你怎麼不去當流氓。」

前一刻還蒼白著臉讓人心慌,此刻她倒是又冒出幾分生機勃勃的味道,傅斯喬含笑壓了壓被角,回了句:

「這個要求,可以等你病好全了再提。」

阮靜筠一開始還沒回過味,等躺了會兒,方才發覺自己又被占了一次便宜,立時瞪著傅斯喬「你」了一聲。怎奈腦子還昏沉著,沒力氣想出下文來,便悶頭髮起了脾氣。

傅斯喬低聲哄了她一會兒,見她眸底溢出了些許的笑,便問她:

「餓不餓?」

阮靜筠搖了搖頭,疲累重新翻湧,突然不想再講話。

大概此前睡了太久,饒是仍舊暈暈沉沉,可一時之間,她也難以再次困著,只好睜著眼睛直直的盯著天花板。

隔了好長一會兒,阮靜筠才復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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