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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車子開進公館,剛在洋樓前停穩,阮七小姐便拍了拍前座,對著坐在那裡的司機鄭懷拋了一句:

「你也進來。」

「小姐,您回來啦。」

剛進門,吳媽便迎了上來,道:

「您下午走後不久,便有位先生打了電話來,說……」

「以後再講。」

阮靜筠打斷了她,轉而吩咐:

「一會兒我要在書房與他們談些事情,不希望被人打擾。」

鄭懷是三人中最後一個進入書房的,關好門後,回頭見少爺和小姐已經各自在書桌前占據了一張墨綠刺繡沙發椅,留給他的座位除了靠近門邊的一條同色皮質沙發,便只有書桌後的主人位了。

作為今夜「被問話」的其中一人,這兩個位置顯然都不合適,鄭懷正打算立正受審,就聽見阮七小姐斂眉對著傅大少講:

「我有事情要問阿懷,你坐到別處去。」

「原來我不是之一,而是唯一。」

意識到這點後,想要掙扎一下的鄭懷趕忙道:

「不用,我站著就行。」

「可這樣講話,我要一直仰著頭,脖子會很酸的。」

阮靜筠看著他,笑了笑,輕而緩慢地講道。

大多數人通常會採用格外強勢的語氣來表達自己所言內容的不容拒絕,可阮七小姐恰恰相反,她講話越是柔和,聲音越是溫軟,就越是期盼你務必按照她的想法來做。

這是阮靜筠從前在臨城養成的習慣。

家裡的老太太很不喜歡小一輩遇事急赤白臉、咋咋呼呼的樣子,講究「愈是強烈的情緒,愈要用平緩的方式的處理」。阮七小姐成日呆在家裡,陪在祖母身邊時間最多也最久,因此,無論再如何將自己不贊同的話當做過耳旁風,也必是被管教與規訓的最厲害的那個。

也是因為這個緣由,但凡與阮靜筠真正親近的人,都往往最是「害怕」她的沉默。

所以,在被她一言不發地盯著看之前,傅斯喬立即選擇站起身讓座,給鄭懷留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而後乖乖坐到了書桌後去了。

等到鄭懷完全坐定,阮靜筠這才慢悠悠得開口問道:

「阿懷,你曉不曉得,先前有某些政府官員借著職位之便,走私藥品槍枝的事情呀?」

還以為小姐只是有可能猜到了自己與霞飛路的槍殺一事有關,鄭懷實在沒有料到,短短一個下午的功夫,小姐竟然連這件事都知曉了。心中詫異之時,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便將視線瞟到了傅斯喬那裡。

他不肯輕易回答,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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