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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日抵滬後,梁孟徽從林照文手中將阮靜筠「請」到自己的車上,除了為了從偵查隊的追擊中保護她外,其實也有試探的目的。

他很是清楚阮七小姐那總是好奇又愛刨根問底的性格,所以彼時才故意拋了個「我說的不是他」的線頭。

他懷疑她做了「壞事」,卻與已經被安在她頭上的「周昌禮案」無關,放在從前,阮靜筠是一定要與他分辨個清楚的,偏那一天,她顯然對此,半點興趣都沒有。

是她的性格變了?

比起這個,梁孟徽更願意相信另外兩種可能。

其一,她滿腦子都放在了一件於她而言更重要的事兒上,所以無暇他顧;其二,他出現的太過意料之外,她沒有絲毫準備,只好選擇迴避,以免多說多錯,反而引起他的懷疑。

在接到阮靜斐的電話之前,梁孟徽一直以為,答案是前者。這也是他很快判斷出她一定與巨籟達路那樁殺人案有關的原因。可現在……

「周昌禮案」尚在進行中,且林照文絲毫沒有放棄對阮靜筠的懷疑,甚至據梁孟徽了解,這位探長已經遣人去臨城查她的過往了。換而言之,七小姐眼下最大的危機並未解除,既如此,他十分好奇,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竟讓她突然生出了探聽「錢宗理」一事的閒心。

「會不會是因為前夜在華懋飯店七樓,我問了傅斯喬『旅歐青年會』與『趙明義』的事情?」

梁孟徽如此想。

他們後來聊過什麼,或者她因此有了懷疑?所以,在昨日早間,阿筠才會去華新理髮所和霞飛路馮公館調查,而在當天下午,她便給自己的堂兄打了電話。

「是他讓她原本全神貫注投在巨籟達路謀殺案上的心生出了旁枝,在她自己還被吊在懸崖邊掙扎的時候?」

「傅斯喬。」

眼底凝出寒冰,梁孟徽嗤聲輕喃。

瞥眼卻見周三巡還沒有出去的意思,他登時不耐煩地掃了過去。

不待二少開口,老周趕忙繼續稟報導:

「還有一事,上午審訊室出了點問題。新來的小朱操作不熟練,在給陳曉曼這個女人注射時,用了與其他人等量的藥物,導致她精神有些錯亂,暈倒後至今還未清醒。長官,是否需要將人送去醫院?」

「誰准你們用藥的?」

老周實在沒料到梁二少會在此點上發怒,背後瞬間浸了一層冷汗,咳了咳發緊的嗓間,答:

「他們幾人中,可能有謀害政府高官的幫凶存在。且對付打不開口的犯人,這是……慣例。」

「對普通平民使用致幻劑,周三巡,這是誰教給你的「慣例」?!」

梁孟徽冷聲質問。

這類藥物對神經有很大的損害,特別是在審訊的高度緊張環境下,犯人日後即便能走出警察廳,恐怕也會留下不小的後遺症。可進來的人,又有幾個能走出去?所以,雖然規定里明令禁止,可實際上……

但此事一旦被搬上檯面,後果,上頭總是要有來承擔的。老周垂下頭,不能也不敢再講話。

一室凝滯的沉默,半晌,梁二少再次開口,問得卻是另外一件事:

「這種時期,偵查隊怎麼還會有新人進來?」

偏這事,老周也不好多講。梁孟徽見他神情,一瞬心知肚明,便又問:

「走得是誰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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