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間，外面響起了低低的議論聲，季珂出去，江堯手裡正拿著一本相冊。他們兩人湊一起翻看，見季珂出來，又燙手一般扔開。

季珂心裡咯噔一下，「裡面有什麼？」

「也沒什麼。」應珊珊淡定一些，「矯情得不得了的東西。」

她撿起地上的相冊，扔在桌上，「姐姐這個詞吧，真是意味深長。」

應珊珊將相冊攤開，放在桌上。

「我走了。」她起身離開。

江堯端著剛泡的茶，輕輕吹氣，「在廚房找到的。」

入戶門砰一聲關上，應珊珊離開。

江堯飲一口茶，也起身離開，「鹿祁舟去我那了，我先走了。」

季珂茫然的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離開，過去好奇的拿起茶几上的相冊。

相冊被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寫著：她為什麼不知道「姐姐」不是姐姐的意思？

季珂拿著相冊，翻到第一頁，那張她和父親的照片，映入眼帘。

季珂盯著照片裡那塊綠標，忽然記起，15歲那年，與父親前往岑山爬山。岑山人多，她和父親關係好，有很多話要說，所以選擇了人少的路徑。

半路，山谷上方響起叫嘶啞的斥責聲，還有低啞的哭泣聲。季珂急著跑過去，卻被父親攔住。

他們只是悄悄走近，用爽朗的聲音，談了會兒話。山谷的橋上，很快就沒了聲音。

父親在茂密的樹影中，偷偷觀察，並把季珂護在身後。

因為新的變故，父親決定立刻下山。

沒走兩步，一個小男孩就追了上來，「叔叔，能不能給我和媽媽拍個照？」

男孩看上去十歲左右，拉著父親要給他拍照。父親看了眼他身後的女人，並不願意。

男孩鍥而不捨，提出先給他們拍照。

季珂不明白其中的關鍵，傻乎乎的答應了。父親一直沒有交出手機，男孩就用自己的拍了張，然後加了父親的微信，將照片傳過去。

到人多的地方，季珂和男孩說了很多話。男孩表現得很老成，能認出不少花花草草，他們一起下山。

父親跟在後面，他跟男孩的母親一路都沒有過太多交談。

結合之前褚馭所說，那個男孩應該就是褚馭。

而那時，跟他一起的大概就是鄭秀英。

所以…他那么小就認識自己了？

季珂將相冊往後翻，一張汽車車票，從曲縣到容城的車票，附言：季珂18歲，希望她永遠快樂。

季珂19歲的照片，照片拍攝於十月一號，她放假回家，拎著行李箱。那張照片是用相機拍的。那天，季珂剛回家，季越辰拿著他相機玩，拍的。

後面寫著：季珂19歲，她讓我叫她姐姐。我叫她「姐姐」。

從那年開始，相冊里多了許多車票。

有容城到越州的，有越州到容城的。足有143張。往返七十幾次。

他的足跡隨著季珂的足跡改變，他相冊里的季珂從大學到工作，記錄著每年細微的變化。

她捧著相冊，在沙發上坐了許久。

一點一點記憶在她腦海里甦醒，她慢慢的梳理褚馭的過去。看著看著，一滴淚落在手背上。她抬手擦了一下，擦了又掉，擦了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