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挽起褲腳,總不好告訴小梅,她已經習慣於現代那樣先進的潮汐表。還琢磨著在哪能看見浪高、氣壓、潮頂、落潮時間等等,見了這些她才有安全感。
全憑感覺,萬一潮頭打上來都來不及跑。
可當她的腳踩在濕軟的灘涂時,鹹濕的海風吹打在臉上。像回到了小時候光著腳去海灘,跟一群小夥伴在灘涂上捉跳跳魚(彈塗魚)、紅鉗蟹,挖班螺和泥魚的場景,又興致高漲起來。
她想,要是望海沒被赤潮污染的話,她夏天也是要去趕海的。
這片灘涂遠處有幾個人影,近處只有她們仨,畢竟趕海要大早上天不亮收穫才多,很少有為了三瓜兩棗下晌午來趕海。
江盈知蹲下身,從
簍子裡拿出竹鏟,看看有沒有貝類,倒是有拇指大的小螃蟹爬來爬去,幾個泥螺。其他的她只挖到了一堆貝殼,沾了滿手的海腥氣。
卻仍笑著放進竹簍里,晚點跟海娃一起玩,她小時候玩擲貝殼也是很厲害的。
除了一堆貝殼外,一隻空海螺外,江盈知沒有收穫,連個蟶子的氣眼口都沒瞧見。
小梅在另一片灘涂上伸手晃了晃,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很大,她說話江盈知聽不清,趕緊踩著深深淺淺的泥往那邊走。
她到時,海娃正撅著屁股,把手往礁石壁里伸,獻寶似地拿出個小海螺來,「螺,燒了吃。」
「吃啥哎,」小梅瞥了一眼,「你留著玩,別咬它,仔細壞了肚子。」
這會兒灘涂上爬過幾隻火紅鉗子的招潮蟹,江盈知對它沒啥興趣,太小了,要是青蟹還差不多。
「才剛三月初,又是小潮,沒啥好的,」小梅踩著泥過來,把自己簍子裡的幾個蟶子和蛤蜊抖了抖,一把捏出來給江盈知看。
其實她們西塘關的人不愛吃這些,泥沙太多,腥氣又重,養雞鴨的人家會抓些來餵。
江盈知眼睛一亮,她拿過小梅手上的蟶子,見慣了好食材的她,見了這個蟶子也難免有點興奮。
這不是以後最常見的,頭頂伸出兩根軟管的縊蟶,那基本都是人工養殖的,她手上的這個叫刀蟶,野生的。
縊蟶外殼粗糙,刀蟶卻修長,表皮晶瑩,肉白而且沒有兩個頭。
以前她都是專門定泗礁那裡的刀蟶,海浦本地只有縊蟶,沒想到穿到這能碰上品相這樣好的野生刀蟶。
而且三四月正是刀蟶最肥美的時候。
她腦子已經從蟶子抱蛋、蔥油蟶子、鐵板蟶子,轉到砂鍋蟶子煲、鹽焗蟶子。
而小梅以為她不滿意,便說:「要不等大潮再來,」
「不不,這蟶子很好,多挖點,」江盈知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做法,忍痛說,「多挖點來,我教你做蟶油和蟶乾。」
小梅聽見油,眼神有了些光彩,「蟶子也能榨油嗎?」
「不是榨油,是蟶子煮出來的汁水,」江盈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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