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的管事死摳門,一點都不往下漏,反正他們也不到這裡來吃,只管一天給九十文,叫人自己糊弄過去算了,實在吃不慣,那就吃自家帶的東西。
早前飯師傅還能糊弄幾樣東西,炒一大鍋菜,放點湯,再蒸點飯,魚蝦便宜就和春花姨一道去採買,費盡心思要把這九十文給用到刀口上。
後來一算帳,自己每月還得搭河泊所五百文,家里日子過得緊巴巴,實在沒法子,番薯滿山遍野種的都是,又便宜又耐飽,可不是每日只能做做這個。
他也知道大夥吃厭了,可哪來的錢買其他的東西,豆腐還是自家親戚做的,肯給饒些價。
飯師傅嘴巴很緊,也不會跟小吏們說這些,就算說了又如何。難不成叫小吏去鬧一鬧,他們一鬧,上面就會立馬剋扣工錢,一個月累死累活賺那麼七八百文,一扣就能扣走二三百,對半都有。
他呸了聲,那個姓李的管事真不是個人,黑心爛肺的東西。
江盈知只一聽就明白了飯師傅的苦,三十個人,九十文,就算換作是她,要是想叫大夥吃點好的,也只能自己自掏腰包貼補上一二。
長此以往只會把自家拖垮。
但她也有自己的法子,並不吝嗇教給飯師傅。
她問,「番薯粉還有多少,你們拿著這九十文能買幾斤?」
春花姨不知道她問這做什麼,笑著說:「還有不少嘞,這東西便宜,五六文就能買一斤。」
江盈知問她拿了個腰巾,把袖子一點點卷上去,在卷的時候說:「這番薯吃了雖飽,可吃多了燒心,以後不要老做這了。」
「飯師傅,我教你幾個法子,保管便宜又吃得好。」
「你到時候要覺得我教得好,送我壇桂花酒吧,我剛打從那過來的時候聞著了,是去年釀的吧,那股桂花味真好聞。」
飯師傅嘀咕,「你這鼻子屬狗的嗎,靈成這樣,我那都鎖上了。」
他又肅著臉說:「況且這是你的手藝絕活,是能這樣隨便教人的?」
「又不算我自己琢磨出來的,也是一代代傳下來的,」江盈知把腰巾扯扯好,又笑眯眯地說,「要是大夥都藏著掖著,你不肯教,我不肯教,那手藝方子不都白白浪費了。」
「而且我這個,你們自己一琢磨就會的東西,也談不上教,倒是那個豆腐,我等會兒說幾個外頭來的法子。」
春花姨說:「小滿,可真謝過你了,我們平時也是老實本分人,實在沒法子了,不然旁人的手藝我們瞧也不會瞧一眼的。」
上頭銀錢五日給一趟,花光了就得掏自個兒腰包,她家老周每日也愁得很,要是實在過不下去,他們估計就不在這幹了,這種事情有良心的人做不太長久的。
也不是沒是沒同上面說過,一說本來每人到手七百文的工錢,那月給的只有四百文,去討要都說得罪了人。
只能咽了這口氣,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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