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對什麼死人說話,語調不高也不低,語氣平淡,但能聽出強烈的、令人不適的恨意。
每個字都是。
至少電話里的男人聽起來,也是這樣的。
氣氛冷得像是要凝結成冰。
「還要斷供嗎。」段嶼說,「既然沒什麼重要的事,掛了。」
不知是覺得難堪,還是尷尬,又或者真有那麼一瞬間的愧疚,電話里的聲音又恢復了先前那副冷漠的模樣。
段位斌咳嗽了一聲,「想想你吃的是誰的飯。要花錢我不攔你,但你敢沾那些不該沾的試試,從小到大我對你——」
話音未落,段嶼直接將電話掛斷。
房間裡安靜了很多。
他緘默地看著屏幕,攥著手機的力氣愈來愈大,很快被捏得變了形,外屏內屏受力破碎,玻璃扎進肉里,鋒利的邊角劃爛了皮肉,血順著掌心和手腕,成股地淌下,看著觸目驚心。
想起什麼,段嶼扯了扯嘴角,「該死的同性戀……」
「段嶼。」
段嶼抬起頭。
白曉陽不知道什麼時候洗完澡出來了,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脖子上,沒吹乾的時候看起來比平時更長,但是卻並不邋遢,反而顯得人柔軟。
正一臉複雜地看著這邊。
或許是因洗了澡,皮膚被蒸氣烘得終於有些血色,大腿膝蓋胳膊肘甚至脖子都浮著一層薄粉,白曉陽現在沒帶眼鏡,打濕的睫毛看著也更密,從眼皮上壓下來。
很漂亮。
段嶼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居然在那雙眼睛裡看出類似擔憂的情緒。
才聽到了過分又惡劣的話,甚至氣得在屋子裡待不下去。
不是在生氣嗎。
為什麼在擔心。
白曉陽的視線轉移的很鈍,大概是因為看不太清,他微微眯起眼,又愕然地睜大。
段嶼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深紅洇在衣服上,又滴滴答答地綻在桌面,滿手血看著確實有些嚇人。
「段嶼!」白曉陽急匆匆三步變兩步地過來,似乎並未想太多,他連忙掰開段嶼的手,將報廢的機器丟掉,看到胡亂扎進掌肉里的碎片,瞳孔一縮,「傷成這樣?」
他見段嶼不說話,更著急,「你瘋了?這是幹什麼,你——」
「白曉陽。」
段嶼心裡忽然有一股詭異又奇怪的衝動。
他動了動手,碎片絞進去,剛半凝不凝的血珠,順著動勢與撕開的傷口湧出,啪啪嗒嗒,也潤在了白曉陽的指窩。
又腥又黏。
「你別動?!」
「好疼啊。」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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