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幸回憶:「這座橋好多年了,我剛搬來的時候,還有個傳言說是豆腐渣工程,說不定哪天就要斷掉。那時候好多人抗議,公交車抵不住壓力就不走這條線了,我每天上學放學就只能在橋頭那站下車,然後穿過橋再坐別的車回家。」
盛斯遇問:「你不怕?」
「不怕。」
「你知道是謠言。」
「也不是,」何幸嘆了口氣,「那時候我爸幾乎天天打我,我不想回家,這座橋剛好能讓我早早出門,晚晚回家。」
他抱住他的腰,臉貼在還帶著溫度的胸膛上:「當時我還會故意在最高點跳一跳,我在想要是能在這時候斷掉就好了。」
想死也沒有勇氣,只能祈禱一場意外。
「不過幸好沒有!我要是死了,就遇不到你了!」從他懷裡抬臉,天上星也不及他的雙眸明亮,甜甜認真地開口,「我愛你。」
伶俐的人思維跳躍也快,看了眼空空的車下一秒就問:「你今天沒帶司機來?」
「就我們兩個不好嗎?」
好啊!
當然好!
可沒過多久,吳超就出現了。
當著別人的面不好意思說些你儂我儂的真心話,除了牽手之外也沒辦法貼貼。
很快就被困意籠罩,何幸把座椅往下調,拿了盛斯遇的外套披在身上:「我躺一會兒,到家叫我。」
「好。」
十五分鐘左右,車停下。
吳超回頭正要講話,被盛斯遇抬手制止。
熄了火,除了心跳,三人誰也沒動。
先苦後甜的何幸睡得正香,不知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也不知道剛剛那番苦話勾起盛斯遇的黑色回憶。
「抱著你爸爸的照片,從橋頭開始,三步一鞠躬、五步一叩首。」
當年的安城亂成一鍋粥,管你是哪家的公子千金,就算經過安城也得留下保命財。
這財一半落在秦泰手裡,另一半被張老三收入囊中。
直到秦泰左膀右臂皆被人斬斷,不甘心看張老三風頭無限,才不得不將希望寄托在一個孩子身上。
那座橋真長啊,叩頭的痕跡被春雨洗刷得乾乾淨淨。
白孝也被打濕,底部沾染了鮮血和泥土。
盛斯遇凍得發抖,被秦泰一把攥住單薄肩膀,被迫看著他的臉,斜長的刀疤從左額一直蔓延到右邊眉梢。
恐怖不及父親死亡慘狀的萬分之一。
秦泰抹去他從額頭流到下頜的血,問:「記住你爸爸死前的模樣了嗎?」
「記住了。」
「記住是誰殺了他嗎?」
「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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