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陽點開,放在右耳邊上貼著聽。
「你做乜嗨又要提前結數啊?」
——背景音很雜亂,上了年紀的女聲,利落,且十分不耐煩。
白曉陽:有些困難。
白曉陽:下個月可以停補。老闆,不好意思。
Jing Fong:你晚上來上班再說吧,見面說啊,忙得要死了。
再發什麼消息,那邊就不再回復了。
白曉陽輕呼了口氣,雖然心裡有些不安,但其實也知道會是個什麼結果。
打工的茶餐廳,老闆是個穩重的生意人,做事一板一眼重利不重情,實在不行……他下個月少拿些,姿態低一低,總是能談出去的。
看了眼時間,才知道沒有什麼多餘的時間再讓他磨蹭了;他跨半個區給老師取文獻材料,這幾本書下午研討就要用。
白曉陽將手機揣兜里,正要下樓梯趕地鐵,卻發現人群反向一窩蜂地往上涌,嘴裡罵罵咧咧,滿臉晦氣。
「你好,怎麼回事?」
被攔住的路人也沒看他,一邊回答一邊念叨著急忙往前走,「有人臥軌,4線全癱了。」
「……」
不順遂的時候,倒霉事總是一件連著一件。
他又看了眼時間,四周全是對著街道車流抬起招動的胳膊,早就沒有能載人的空車了,現在只能步行繞路。
正準備逆著人流出發,右耳卻敏銳又清晰地聽見地鐵進站口下面傳來歌聲。
是地鐵賣唱的年輕人,嗓音清亮,一片喧鬧抱怨聲中悅耳且富有節奏的清流。
聲音甚至繞到了他的左耳,或許是心理作用吧,那幾乎全聾的耳朵似乎也隱隱約約地,同另一邊共鳴起來。
白曉陽垂下眼。
腳步未停,歌聲漸遠,一點點被城市四面八方的噪音沖刷乾淨。
直到它再次失去聽覺。
蓋著層厚霧似的,沉重又朦朧。
第3章 DEATH.
換做十年前,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去紐約。
白曉陽的父母很早就離婚了,母親幾乎是一生下他就去辦了離婚手續,像逃一樣離開了這個家。
能帶走的都帶走了,只留下了一個瘦弱的嬰兒,和順手取下的、土氣又難聽的名字。
他一直不知道為什麼。父親不是什麼糟糕的人,他情緒穩定,學歷高,有文化,說話輕聲細語。白曉陽想其實自己出生也不算糟,一開始家裡並不清貧,甚至比普通家庭還要更穩定、更富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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