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燭怔了兩秒,而後狠狠點頭。
對方收回了視線,像是有了個小小的、卻依舊對他興致寡淡的計劃。
幾秒後,修長的手指在車窗旁點了兩下,而後撩開窗簾旁金色的穗狀流蘇,朝外說了什麼。
他注視著這一切,不明白付涼的用意。
只看見那張好看的臉轉回來時,陽光正灑在他的耳廓。
付涼那雙擁有半份中國血統的眼眸,雖琥珀般通透,卻暈著點兒狡黠的光:「路過山腳時,一起用午餐吧。」
唐燭第無數次愣住了,但唯一能做出的回應就是接受。
「好、好啊。」
說罷,為了使氣氛更加和緩,他藉機開始扯東扯西。
「任何友誼都是從廢話開始的」唐燭忘記之前從哪裡聽到這句話,但總覺得有道理。
唐燭嘗試憧憬起兩人接下來的假期:「繆斯小鎮有山有水,還有莊園,遠近聞名,果然是個度假的好去處。」
付涼:「遠近聞名?繆斯最出名的應屬監獄,那裡關押著各類重刑犯。以古堡為基礎修建的牢籠,囚犯很難出逃。」
唐燭咂咂嘴,扯出個笑容:「是嘛、我還真不太關注監獄呢。那個……不過我還聽說,小鎮風景因為地勢原因,與英格蘭很相似呢。去住一段時間也不錯。」
付涼完全不覺得「不錯」,他聲音並不高,摻和這點兒剛睡醒的鬆懈感,語速卻依舊比平常人偏快:「我找維納要這脫離卡文迪許家監視的兩周,並不是來山莊小住用來懷念那烏煙瘴氣的倫敦。當然,也不是為了車第三輛馬車裡成堆的俱樂部信件。」
他從未完全遮蔽的窗簾縫隙中往外望去,因為外頭的陽光半眯著眼:「那些被謄抄下,來自遙遠國度的求救,我幾乎是沒什麼興趣的。你懂嗎?天下更多詭譎事情的發生,擁有特殊性的,並不是它們發生的地點,而是人。
或許,我能夠從文字中得出案件的合理審判,但若想「審判」一個人,那麼,你就務必得見他一面。」
說罷,青年合了合眼皮,對驚愕在座位上的男人道:「所以,我更喜歡找一些在身邊發生的事情,畢竟捨近求遠並不是什麼好習慣。」
唐燭不知想起了什麼,從這麼一段話中緩過勁來後,只抬眸笑了笑,「是,紙上的人是死的,或許要想真正了解他。無論無何都得見他一面。」
付涼興許對他的回應還算滿意,將臉轉了過來,並且隨手掀開了身上的毛毯,興致勃勃道:「是了先生,準備下車吧,我們必須在住進那該死的山莊前,吃一頓別樣的午餐。」
說罷,短幔鑲邊、垂著厚重的金絲流蘇的馬車,緩緩減速,停靠在道路邊沿。
這一切來的突然,唐燭並不知道付涼怎麼確定他們行至何處,或者只靠著偶爾流竄的陽光也說不準。
他正從坐墊上拿管家小姐為他們準備的外套,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小臂。
青年身著寬鬆的晨衣,微微弓腰下了車,催促道:「快些走唐燭先生,雖然不想把你的傷口扯破,但我不得不告訴你,這裡的黎巴嫩葡萄酒只剩下最後幾盎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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