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他已是見過那位模仿犯刀刀見血的「功底」了,又怎麼能看著那幾乎貫穿身軀的傷口出現在付涼身上。
「這根本不可行!」這是他初次這麼毫無禮貌地推開走廊對面那扇門。
青年果然已經起床,正以一種極為懶散地姿勢坐在地毯上,從小山高的白色布料中挑選著什麼。
見到他的那刻,仍舊忙於手下,絲毫沒有抬頭的意思。
「付涼!」唐燭只覺得火氣要燒上屋頂,也不顧想來努力維持的「友善假象」,張口便道:「現在壓根不是出去的時機。你就不怕外頭那些被迷惑的市民見到你後控制不了情緒嗎?再等等,維納大人會找到辦法的,或許今晚我們就能去現場了。」
兩人距離不遠,可對方給出的反應仍舊只是舉起一段白色蕾絲,透過光認真凝視。
他只覺得再這樣下去,付涼便真真要挨那一刀子。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徑直來到他面前,抬手奪過那塊布料,提高聲音說:「前面的事你不是不清楚,那些花瓣!船員手中的刀!郵差身上的火藥!還有外頭那些市民,分明就是有人盯上了你——」
說罷他才感受到手中蕾絲的另一端,仍舊還在青年手中纏繞。
付涼垂了垂眼皮,似乎不懂他為什麼能因為這種小事而一改常態。
「迷惑?」他挑了挑眉,平靜如水說:「我看未必吧唐先生。無論是紅山街、空屋還是德文希爾府,外頭總有人是自願去的。」
唐燭也沒放開蕾絲的意思,甚至將青年本就懶得用力的手拉了過來:「付涼,你非要這副無所謂的樣子嗎?現在明明有機會解開誤會,免除後面混亂的局面,你能不能不要——」
「你清醒點。」對方任由自己的手保持著這個姿勢:「我是個偵探,兇手在暗處,我只是在消除與敵方的對峙差距。」
「可他們沒當你是偵探!」他那點因為抱大腿活命而保存的表面功夫完全破功,氣急敗壞道:「他們當你是天生就要為他們處理難題保護星洲的!他們已經覺得理所應當了!可你不是的不是嗎!」
付涼瞳孔微顫,片刻後眼尾竟蘊上點笑意,「你說的話,前後並不合邏輯。我不懂你,唐燭。」
前面勸他去露面免災,後面卻是在罵人性醜陋。
唐燭的眉頭緊鎖,握緊薄薄蕾絲的手骨節泛白。
再開口時,他的眼睛已有些紅,只是他自己並不知道:「我的意思是,自己最重要。人心不堪入目,不需要為了破案毀掉自己。」
「我沒有毀掉自己。」
青年開始解手腕上的布條,懶懶道:「我想解開謎團,他們想找個發泄無能情緒的虛影,大家各自為樂。至於你說的榮辱,早在童年、在倫敦,我就聽多見慣這些話。」
他說:「我不在乎。」
「我在乎!」
唐燭幾乎快忘記多久沒這麼大聲說話。
自從到了這個倒霉的該死的世界,認識這個名聲大噪的偵探,他幾乎只想著如何活命。
於是,就在方才那瞬間,他篤定,付涼也是在「這本書」里呆得太久。久到快忘卻,除去解決旁人死生大事,還需要為自己做些什麼。
念此,唐燭不知哪來的勇氣,順著最後那圈蕾絲布料,死死捉住了付涼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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