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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碼頭廣場的高台上,不一會兒警員們包圍了我。我魂不守舍地跟隨他們下了樓梯,雨水模糊著僅剩的視野。

稀罕的是,我並沒心情去看那殺人犯的屍體。

或許是因為太冷了,我也沒辦法流出歡喜或委屈的眼淚。

直到被帶上馬車的前一刻,有個年輕警員抱著一堆從兇手住處搜出的證物跑了過來。

「警長!這床單是聖瑪麗醫院的,看血跡可能屬於第二個死者,曼莎。」

「血跡?不對吧,要麼你打開看看?」

「顏料畫的?」

「這符號是什麼意思?」

我在雨幕中注視著那張被打開的床單,斑駁的血跡旁,有個以特殊「顏料」畫的符號。

——紅色三角。

海浪聲中,我恍惚聽見女孩的聲音重新擦過耳畔。

她說:「我會救你的!我一定能救你——」

我很想回答她,可卻緩緩跪倒在地,號啕大哭起來。

1850年,星洲。

那場持續十年的漫長的雨季終於過去。

第042章

付涼隨車隊回德文希爾府後,唐燭便實實在在睡了一白天。

倒不是因為頭部傷口嚴重,而是連續多天心力交瘁且淋了雨。

這期間,管家小姐紅著眼睛過來給他送了杯甜水,又將他室內的花新換了大簇新開的鬱金香。這花在星洲並不常見,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搞來。

唐燭昏昏沉沉的,沒來得及告訴她自己還死不了,便再次睡了過去。

這回他終於久違的夢見自己還在打拳的日子,他記起那些戲虐的表情與瘋狂下注的眼神,台下尖銳的口哨與裁判抬起的手臂。然後他又記起自己被教練看中,收到訓練邀請的時候。

重頭開始生活時的膽戰與憧憬,首次拿到獎牌的喜悅與惶恐

那些貧困的富碩的,脆弱的,堅毅的,一碰就散的過往,明明好像歷歷在目。

可仔細去看,卻又總覺得像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唐燭不太清楚這其中的原因,

他自知愚鈍。眼見著疲憊的大腦在處理這些繁瑣的回憶,直到聽見夜間氣點的鐘聲響起,窗外想起馬車路過的響動,他的大腦快速做出反應,給夢境搪塞並不相關的結局。

但那個結局裡的最後時刻,他看見了付涼的臉。

再次醒來時,夜幕四合,窗外淅淅瀝瀝砸著小雨,時不時自遠處響起一兩聲不知名鳥類的鳴叫,床頭的玻璃燭台內燃著一小縷火光。

他覺得有些渴,於是爬下床,踢踏著拖鞋到茶几旁給自己倒了杯水。

沒喝兩口便發現桌面上疊落著幾封信,其中某個甚至還濕了半個腳,像是剛到紅山街不久。

他索性坐在沙發上開始讀信。

第一封是西里安從警局托人送來的,說是自己托人為安妮搞到了回英格蘭的船票。客輪預計會在兩天後出發,西里安已經將曼莎的屍骨火化,因為死者並沒有家屬,因此骨灰被交給了安妮。

安妮打算將他帶回英格蘭,埋葬在已故的姐姐身旁。代安妮小姐向他致謝並問好,請先生務必好好養傷,有任何問題可托人來警局。西里安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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