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緊不慢地翻過一頁，淡淡道：「土地廟裡有鬼，數不盡的鬼，不比江家少。」

「怎麼會那麼多鬼？」林歡驚訝。

燕宿月輕笑，「想想，從古到今，這附近村莊，死過多少人？」

林歡被這句話干沉默了，「不會吧，他將村民的那些鬼魂，都給留下來了？」

鬼魂陰壽再長，也沒有長過千年的，這柳樹妖，這是生生將村民的輪迴路直接給斬了啊。

什麼仇什麼怨？

「那倒沒有。」燕宿月神識掃過，否認了。

如果都留下來了，就算鬼疊著鬼，這個土地廟也裝不住。

這幾日他也跟著林歡瞧過資料，心頭倒有幾分猜測，此時，他視線落向柳樹妖，眼底閃過恍然。

原來如此。

不過，他什麼都未說。

這是林歡的歷練。

土地廟是由學堂改建的，改建後，以柳樹妖為中心，往外擴建。

林歡進了門，率先瞧見的，便是庭院一株數人環抱的柳樹妖，枝繁葉茂，頂如華蓋，在陰氣的覆蓋下，東廂西房南門北廟雕紅廡廊全都似褪了色，好似陰天藏在蒙濛霧中，身影模糊，輪廓水墨勾染。

唯有中央的大柳樹，片片柳葉綻放著華光，聖潔又浩大，讓人想要因這奇景而頂禮膜拜。

林歡自然不會想要膜拜的，但他不過瞧上一眼，瞬間神魂一陣恍惚，感覺自己好似瞧見誅殺星獸平定戰亂建下星際聯盟的開國女神，心頭澎湃的崇拜，讓他想要上前和女神對話，拍照。

不過，他剛有動作，後頸微微發燙，將他從迷亂中燙醒。

他再睜眼，眼前哪有自己拿颯爽英姿的女神，只有一棵瑩潤發光的大柳樹。

林歡眸光微動。

他假裝自己受到迷惑，慢慢前行。

隨著他靠近，柳樹周遭無風自動，舞得十分唯美的柳枝，若蛇般在空中蜿蜒而行，張牙舞爪地環著身子，意圖捆住林歡。

柳枝柳葉泛著瑩瑩潤光，柳條柔軟曼妙，就算是在攻擊，這攻擊也十分漂亮，如一副漂亮的動圖。

林歡暗捏了一張誅魔符，雙眼呆滯無神，任柳枝捆在自己身上。

下一秒，他身形懸空，被藏於柳葉之中，與此同時，柳枝長出細細根須，扎向林歡肌膚。

林歡嚇了一跳，沒聽說這柳樹妖吸血啊。

再左右看看，已有不少任務者如他一般被柳樹枝條困住，不過不同於他意識清醒，其他人雙目迷濛，面上帶著幸福的微笑，沉浸在美夢之中。

即便被吸血，卻也無知無覺。

林歡還瞧見，有幾人面色泛白，毫無血色，身上氣息萎靡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