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月歆聽得渾身發寒，四肢仿佛泡在冰水裡，生生地打了個激靈。

她回頭去看阿布和妻子快樂的樣子，看著所有人歡欣雀躍的樣子，忽然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他們再也不會記得，有那麼一個孩子的存在。

更不會知道，他們能有今天這樣的結局，是有一個人一次一次地為他們逆天改命，為此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衛月歆代入一下自己是那個小孩，就覺得好虐好虐，做了一切，承受了一切，卻連被親人記得都不能。

而代入一下阿布他們，他們現在是什麼都忘了，但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孩子付出了這麼多，該多心痛啊。

臉上忽然一濕，衛月歆下意識摸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她怔怔地看著自己指尖的淚水，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沒出息！」

她猛地轉頭看去，又見到了之前的白髮老人。

她嚇了一跳：「您又出現了！」

她在心裡呼喚神鑰，結果居然又沒聲了，神鑰又被屏蔽了！

她再看看周圍，其他人好像都看不到白髮老人。

她看著對方，想著神鑰說他可能是一位發牌人，忍不住問：「前輩，你真的是一位發牌人嗎？」

老人並沒有搭理她，只是望著遠處阿布他們。

衛月歆想了想，又問：「所以，阿布的兒子，真的徹底消失了嗎？」

老人這下倒是有反應了，不答反問：「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嗎？」

衛月歆訥訥道：「我只是覺得，這樣太殘忍了。」

她低聲重複了一遍：「不被自己愛的人記得，太殘忍了。」

白髮老人淡淡道：「他求仁得仁，有什麼殘忍的？沒有人記得他，就沒有人會為他難過，這難道不是好事？」

他說著，終於看向衛月歆：「倒是你，這麼軟弱，難怪到現在還只是個臨時管理人。」

衛月歆一噎，她是臨時管理人，不是因為軟弱好嗎？

不對，她哪裡軟弱了？

她為自己分辨：「我只是為這樣的付出動容傷懷，這不是軟弱。」

白髮老人冷笑：「為別人的苦難落淚，不是軟弱是什麼？要麼就是，你自己沒有嘗過什麼苦難，才會為別人的一點小事而產生這麼強的感情波動。那你很幸福啊。」

衛月歆再次噎住，這人一把年紀，怎麼這麼毒舌？

不過這好像是大佬，不能懟，她只能自己憋著。

過了一會兒，她又期期艾艾地問：「那前輩，我這個任務完成了嗎？」

白髮老人皺起眉：「你怎麼這麼囉嗦？」

衛月歆閉上嘴巴，假裝自己是空氣，悄悄遁走。

但白髮老人突然來了一句：「再給你一個任務，解決掉那個什麼狗屁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