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滑落停止下來。

段時焰背抵著山體，胸膛悶重喘息起伏，一雙漆黑的眼瞳有了一瞬的失神。

可儘管如此。

他抱著今霧的雙臂依舊緊錮，沒讓她受到半點傷。

在剛才的滑落中，今霧本就眩暈的腦袋更加暈乎。

可她還是極力撐著精神，艱難地想要抬起頭查看他有沒有受傷。

但還沒抬起。

就已經被段時焰抬起手捂住了雙眼，不讓她看到他受傷的面容，聲音比剛才還要嘶啞安慰她，「我沒事，別怕。」

明明傷口發出劇烈的疼痛。

明明被磕到的腦袋發出嗡嗡作響的眩暈。

明明體力已經不支。

但段時焰還是跟不要命似的重新將今霧抱起，對自已已經被那抹鮮血浸濕的半邊臉頰完全熟視無睹。

還生怕這個意外會耽誤到她的救治，繼續抬著疲憊得仿佛失去知覺的雙腳往前加快走去。

在剛才滑落的意外里，兩人的手環已經不知道掉去了哪裡。

所有能傳遞過去的定位都瞬間消失。

「寶寶，別睡。」

「我現在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擔心今霧會撐不住，段時焰抱著她，雙腳一深一淺地踩著雪地里。

哪怕眼前開始逐漸有點模糊，但他還是唇角輕彎，想著辦法讓她維持精神。

「從前有一個男孩喜歡上一個女孩，結果那個男孩太笨了，為了能引起女孩的注意，一直去逗她，揪她辮子，戳她後背，還偷拿她的筆，讓女孩誤會成以為他也跟其他人一樣不喜歡她。」

「但其實不是的，男孩其實一直都喜歡著女孩，已經喜歡了好久好久……」

暴露在雪風中的傷口發出撕裂般的劇痛。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著鋼針一樣，痛得光是呼吸都傳來密密麻麻的痛。

段時焰的意識已經漸漸開始有些模糊，腳步也開始踉蹌起來。

但他還是強撐著精神，用著常人難以想像的意志力，緊緊抱著懷裡的今霧。

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消耗自已僅存不多的體能跟她說著話，讓她能繼續維持著精神。

「別睡，今霧。」

「保持清醒，不要睡……」

「不要睡，別把我丟在這裡……」

今霧全程都被段時焰抱緊在懷裡，臉頰埋向他寬厚的胸膛里。

聽著他越來越沙啞的聲音，聽著他開始明顯薄弱下來的喘息，以及還嗅到有一絲微弱的血腥味，心裡不由一緊。

她硬撐著絲力氣，想要再次抬頭查看他是不是受傷了。

但就像剛剛那樣，再次被他變得冰涼的掌心輕柔地覆向後腦，不讓她去看，「霧霧乖，我沒事，真的沒事，不騙你……」

那場洶湧的暴風雪似乎終於開始有些緩停的跡象。

不斷猶如野獸嘶吼的風聲漸漸減弱，飄揚的大雪也沒有之前那麼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