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走的路,屬實已經太多了,此刻左腿止不住地疼起來,每走一步,都像有刀子藏在肉里,剜著骨頭。但他一聲沒吭,連腳步都不曾放慢,硬生生忍住了。
最終停在幾間平房跟前。
平房門外擺著大水缸,牆根下堆著木柴,屋頂煙囪里熱騰騰冒出炊煙,只聽屋中鍋碗叮噹,屋外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那小公子站定了,卻不近前,仿佛很嫌棄似的以袖掩了掩鼻,輕瞟他一眼:「去吧。」
江寒衣望了一眼那很顯然的所在,仍遲疑:「這是哪裡?」
「廚房唄,還能是哪裡。」
對方瞧著他措手不及,仿佛不敢相信的模樣,抿了抿嘴,終究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想什麼呢?你不會真的以為,寧姐姐能在這裡吧?」
「公子……」
「怎麼,莫非還要同我理論不成?」
對方閒閒抱起雙臂,垂眸打量他。
「不過是一個粗使的下人罷了,平日裡,怕是連進屋伺候也不許吧,竟也好意思口口聲聲,要往寧姐姐跟前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
江寒衣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去。
看見了自己的一雙手。
先前在薛府燙的傷,還未能好,雖然在郎中婆婆精心調製的傷藥下,疤痕已然淡了不少,但到底還是難看的,斑斑駁駁,比做最粗的活計的下人還不如。這副形容,若在旁人府上,定然是不允許出現在主子跟前的。
和眼前這金尊玉貴的小公子一比,更是醜陋得不堪入目。
主上竟忍了他這樣久。
他睫毛顫了顫,一句話也沒敢說。
對面的人便更嗤之以鼻了,昂起頭不看他,長長嘆一口氣。
「你心裡想的什麼,我也並非不知道。不過,單憑一張臉有幾分姿色,還不夠你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呢。做下人,便要守好自己的本分,要不然,哪天錯了規矩,被趕出府去,可沒後悔的地方。」
說著,還要扭頭向身旁的侍人挑挑眉:「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侍人自然賠笑不提。
江寒衣站在原地,只覺得像是數九天裡,讓人兜頭潑了一身的冰水一樣,從頭涼到腳。
那貴公子才不理他,一抬眼瞧見廚房的管事,便揚聲招呼:「哎,你過來。」
管事連忙答應一聲,三兩步趕到跟前,弓著背笑眯眯:「小公子有何吩咐?」
「今日事多,你這裡忙不過來,我給你添一個人手,」對方指指江寒衣,「這個下人,交給你了,他手腳勤快得很,有差事儘管交給他就好。」
管事的也是老油條了,如何能聽不懂他話里意思,當即便答應:「正愁人不夠使呢,多謝公子關照,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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