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終於意識到,連他的爹爹也無計可施,今日鐵定再無人能護他了。一時哭聲更大,跺腳賭氣,哪裡還有侯府公子的風範。
廳中眾人或不忍,或為難,或有下人冒著見罪於主子的風險,偷偷摸摸地觀望。
姜長寧不管。
她只氣定神閒地替自己又續上了茶,還記得遞與江寒衣一杯,倒鬧得江寒衣不知所措,便是接了,也不敢喝。只仿佛這個場面,是在給他上刑一般。
好半天,季晴都哭累了,明白這一遭是躲不過去了,只能老大的不情願,慢吞吞向前挪幾步,低頭望著自己腳尖,也不知是向誰說,聲音含混帶氣。
「對不起。」
其實姜長寧並不滿意,還想再發一發難。
無奈江寒衣捱不住,搶著便道:「無妨的,我沒有放在心上,季公子也不必介懷。」
於是那季晴便當是完成了任務,飛一樣地扭頭就走,不願多留一刻。大約是自知今日丟盡了臉面,頭埋得低低的,只恐讓人瞧見了。
路過那跪著的李管事時,猶不解恨,重重一腳,踢在她身上。
「你這狗奴婢,竟將我供出來,看我日後怎麼收拾你!」
說罷,再也堅持不住,大哭著飛跑出去了。慌得伺候的下人一個勁兒地追,一時間手忙腳亂。
「還成什麼樣子,」晉陽侯正夫既懊惱,且心疼,也自覺沒有臉待下去,連禮數都不周全了,只潦草點點頭,「殿下,我跟去瞧瞧。」
便也匆忙走了。
只余季明禮,年紀不大,卻要替全家收拾爛攤子,已然是羞愧得厲害,卻還要打起精神,有心當著姜長寧的面,將那李管事發落了,給個交代。
向底下道:「這等惡僕,不能勸著主子向好,只知仗勢欺人,斷然不可再留了。打五十棍,攆出府去,永不許再進來。」
那李管事大呼冤枉,頃刻間便被婢女拖遠了。
季明禮這才回身端正作揖。
「今日有此事,實是我家風不嚴的緣故,讓殿下見笑了,臣女這廂替舍弟賠禮了。不知江公子可有哪裡不適,是否要請郎中來瞧一瞧?」
「不必了,」姜長寧道,「他最怕給旁人添麻煩,本王都說不過他。」
她站起身:「叨擾了兩日,這便告辭了。」
溪明身為外人,今日一直不好插話,始終沉默少言,此刻方才走上前來,將江寒衣望了一眼,眉目中顯然有幾分意外,和複雜神色,但開口仍是端莊得體。
「江公子昨夜受委屈了,原本傷也沒有好透,今日怕是更難行走了。咱們的馬車就停在大門外,只是距此處還有些路程。侍身心想,不妨向季小姐借一副肩輿,不知可好?」
季明禮亦忙道:「有,家中正有,我立刻喚人抬了來。」
只有江寒衣,仍是那副唯恐擾了旁人的模樣。
「不用這樣麻煩,我沒事的,能自己走。」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