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曾聽聞姜煜的瘋症,這些天有所好轉,那這結果,是怎麼查出來,又是誰定奪的?
她斂去了臉上不耐煩的神色,將身子坐正,才道:「你說。」
「是……晉陽侯府。」
「什麼?」
「查清楚了,那一夜宴席上,季小姐獻上去的望仙香,有問題,裡面添了白磷。白磷極易燃,香爐中即便不見明火,也足以使其燃燒了。此香有靜心安神的效用,確不作假,那一夜陛下難得歇下既早,睡得又沉,伺候的宮人難免懶怠,一時疏忽沒有留神,待到發現火起時,已然是遲了。」
越冬眉頭亦緊鎖:「此香珍貴,未用者皆存放在別處,因而才沒有隨著寢殿一同燒毀。初時倒也沒人想起它,近日來,蕭太師下令,將那夜殿中所用的一切物事,一樣樣細查過來,這才露了端倪。」
姜長寧垂眸,用指尖描著桌角上雕的五蝠圖案。
那一夜,行宮園中,她拉著江寒衣在道旁說話,嬉嬉笑笑從她面前路過的宮人,一面稱讚著那望仙香果然有些奇巧,一面商量著去吃些夜宵躲懶。
在北境多年的晉陽侯,上奏想要領兵退回永關駐守,遲遲未能獲准,卻因一個無關痛癢的春狩,而被隻身召回。
還有宴席之上,蕭玉書一反常態,不惜當眾駁了陛下的面子,只為勸其將那望仙香暫時收起,留待過些時日再用。
當時她還好笑,這人怕不是年紀大了,多了些嘴碎的毛病,連這樣無足輕重的小事也要插手。
如今想來,卻是明明白白的一局。
香丸里早就讓人動過手腳。這樣精細的謀算,皆是衝著晉陽侯府去的。
假使季聽儒沒有因為忽逢大雨,被阻在半道上,誤了腳程,那麼那一夜之後,季家謀反叛亂,滿門獲罪,即便北境二十萬兵馬,都忠心於這位主帥,終究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季聽儒會束手就擒,立刻赴死。而她這個齊王,失了盟友,光靠自己府上那些私兵,根本無力相抗。
她的任務會失敗。姜煜已成廢人,構不成威脅。而蕭玉書,會得到她夢寐以求的皇位。
一切都計劃得很周全,除了那一場大雨,生了變故。
季聽儒機警,得了她的報信,知道京中有異,抵死不肯奉召回京,只周旋在外。蕭玉書見事已至此,才只得將望仙香一事拋出來,退而求下策。
如今,她是在拿季家老小的性命作籌碼,與季聽儒博弈。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季家如今,怎麼樣了?」姜長寧沉聲問。
「季明禮小姐已經讓刑部帶走了,聽聞他家出嫁的大公子,妻家也遭牽累,目前正被重兵把守著,只還沒有下一步行動。眼下晉陽侯府亂作一鍋粥,老的老,少的少,連個拿主意的也沒有,當真是有些可憐。」
與她想的一樣。
季明禮作為家中唯一能頂事的女子,又是親手將望仙香獻上的人,此事一出,無可推卸,必定是要被收監的。而餘下的家中諸人,一時間卻不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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