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夏撇著嘴點頭:「好了。」
「那就晚安,死孩子。」
曲半青啪的一聲把燈關掉,隨手將門帶上。
最後一點光影被漆黑走廊吞沒,他的頭抵在門板,鬆軟的發梢遮住眉眼,看不清眼底神色。
過了一會兒,曲半青轉身走開,漫不經心地低聲喃喃,「睡一覺就好,睡一覺就知道你怕的屁事沒有。」
「唔……」
寧知夏被口鼻掩在被窩底下小聲呼氣,很多時候看完鬼片無感,到了獨處時各種古怪的念頭就會在腦子裡群魔亂舞。
為了避免思維發散,他緊緊閉上眼睛,醞釀睡意。如果是夢見非人之物,他更喜歡狐狸崽之類可愛一點的。
胡思亂想之時,仿佛有道輕輕淺淺的歌聲旋繞在腦海,柔和地撫平腦內時不時繃緊的弦,困意如海浪席捲,青年耷拉的眼皮逐漸沉重。
連接陽台的玻璃窗門不知何時打開,晚風夾雜著濕潤的水汽拂來,銀灰色長髮在身後輕輕擺動發梢。
去而復返的人長腿交疊,坐在堆滿玩偶的飄窗台,唇瓣起合間,空靈縹緲的曲調如同最溫柔的筆觸,在黑夜勾勒點染甜美的睡夢。
床鋪里的人閉著眼,雙手投降似的舉在腦袋兩側,大約是覺得太熱,裹成蛹狀的長條破繭成蝶,薄毯被踢得歪七扭八,倒是留了個被角蓋住了平穩起伏的肚皮。
床沿微微下壓,奧德羅手撐在他身側,借著牆角一輪又一輪躍過的車燈光影,看清他眼下淺淡的青影。
童話里的幻想生物與溫柔無害並不沾邊,強大令它們不屑於引誘,如同恐懼與絕望來臨的宣告,殺伐的海盜,迷途的水手,尋寶的王公貴胄……沒有人的靈魂會在迷霧中的曲調里得到安眠,熱肺在刺骨的冷水鼓脹,海面飄蕩著最濃烈鮮艷的顏色,裹挾著四分五裂的軀體去往深處的埋骨之地。
那是一場解悶的把戲,也是來自深邃海底最單純的惡意。
一首略顯生疏的柔和曲調,顯然不足以掠奪眼前人的靈魂,但能將屋外走廊嘈雜的打鬥隔絕在外。
奧德羅屈起手指輕輕地描摹熟睡之人的眉眼,動作輕柔得恍如同枕共眠的戀人,眸光漸深的眼瞳卻沒有一絲纏綿眷戀。
就像不過是在興致盎然地觀察一條搖頭擺尾的有趣小魚,輕撫的手隨之下滑,緊緊地貼在溫暖的心口。
隔著兩根肋骨,那顆心臟在掌心下緩緩跳動,淺色瞳孔里逐漸露出幾分興味。
良久之後,對方不舒服地打了個冷顫。
奧德羅不太盡興地移開手,冰涼的手指戳了戳臉頰的軟肉,睡熟的人是不會給他任何反應,於是他又肆無忌憚地碰了碰軟嫩的唇角。
溫熱的吐息灑在指尖,奧德羅歪著頭得寸進尺地按了又按,被打擾好夢的人不滿地夢囈兩聲,啊嗚張嘴一口咬住。
寧知夏含冰棍似的咂了咂,嘗不到甜味,皺著眉頭用舌尖將搗亂的異物往外抵。
柔軟溫熱的觸感席捲而來,奧德羅嗓音很輕地「啊」了一聲,倏地將手指抽出。
打鬥聲漸漸止歇,有簌簌黑影在月色迅疾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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