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的心有苦衷無法言說呢?
要是換成爹爹還在世的時候,叫他知曉今日他手上沾了血,估計就要把他扭送進官府並說從此沒有他這樣的不孝子了吧。
他爹那樣清高正直的好官,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
想到此處,茹承閆的雙手又開始抖了起來,正在行走的雙腿也快沒力氣了。
他眼前的景象好像回到了五年前。也是這樣剛下完雨,街上都是積水的時候。
就在書院轉角的那條小巷子裡,夫子倒在巷尾,爹爹護著他和娘親在巷口被追上。只聽見數不清的悶棍聲,茹承閆身上卻感受不到一點挨打。
「爹,你肯定不是他們口中所說,染上賭癮將娘都輸給了別人的賭徒...爹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茹承閆喃喃出聲,好像講給風中飄蕩著的遊魂聽。
他停在原地大口喘息。
約莫過了兩盞茶,他直起腰來,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往城北走去。
從狹窄髒亂的城南,到高門林立的城北,一路上不算太平,他有意隱藏自已的身形。
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茹承閆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賀府。
他跨進倒塌了一半的大門裡,地上的積水已經開始有退去的趨勢。
茹承閆仍然放慢了腳步,目力所及之處,橫屍遍地。
滿地的血水,映得他尖瘦的下巴分外蒼白,他已經把全身上下的力氣都榨乾了——他透支了體力將屍體都轉移到後院。
搬運屍體耗時耗力,黑夜已過去大半,東邊浮起了一點魚肚白。
茹承閆感覺非常累,他覺得自已只要一閉眼就能瞬間睡過去。但想做的事情還沒辦完,他得讓自已強撐著。
茹承閆站在賀來財的房門前,他也看見了那兩具交疊的屍體,但是發自內心的抗拒接近。
這讓他腦海里很多已經嘗試靜默但仍舊恐懼的記憶翻湧出來,他總覺得過去在老鄧身邊的五年時間就是一場大夢。
茹承閆突然感覺自已仍是那個在爹娘死時,手足無措腦子一片空白愣在原地的少年,其實那只是他不可置信的一瞬間愣神而已。
他內心有一股莫名的抗拒,抗拒讓賀於菟成為五年前的他,那個沒用的廢物,只會懦弱和逃避,到最後還是要認命親手埋葬自已橫死的爹娘。
可悲又可恨,茹承閆是這樣想的。
過了好一會兒,茹承閆終於鼓起勇氣,上前將兩具屍體分離開來,整理好他們身上的衣裳,將白色的帷幔扯下來鄭重地將屍首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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