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謊!到這種時候了你還披著你這張爛透了的人皮嗎?你有膽子害人怎麼沒膽子承認?我茹承閆這輩子跟殺父仇人不共戴天!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討回一個公道!」茹承閆艱難地喘息著,「我爹......絕對不是染上賭癮賠了夫人又欠債不還的賭徒,他一輩子都在兢兢業業為了這座城,為了你們這些人皮獸心的禽獸嘔心瀝血。」
「我不是......我真的沒有。我沒有害過人,我沒有害過你爹。」賀於菟將舌尖的血咽回肚子裡。
鄧良霽見狀一掌劈暈了茹承閆,避免他陷入魔怔。
鄧良霽眯起眼睛看向賀於菟:「承閆不會無的放矢,你自已好好想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賀於菟垂眸看向有血跡滴落的地面,他的沉默在鄧良霽心裡震耳欲聾。
賀於菟想起來了,那是他在松涎樓當跑堂學徒的第十天。
當他如往常般陪著笑臉,卻被一個大莊家打耳光泄憤時,有一個不起眼的書生裝扮的男人,面白無須,頭頂桃木簪,身上的長袍本是天青色但已經洗的發白起皺,將他從莊家手裡解救出來。
書生告訴他,只要他幫一個小忙,就能得到十兩銀子。
這不過是說一句話的小忙而已,十兩銀子也夠家裡吃喝一年,根本不需要再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受氣了。
賀於菟毫不猶豫地答應。
書生也不怕他食言,直接往他懷裡就先塞了十兩銀子,然後轉眼就消失在熱鬧的人群中。
賀於菟十分守信,他繫緊了腰帶,就往松涎樓門口去,緊緊盯著進門的每一個客人。
終於,一身尋常衣物,但腰間明晃晃掛著一隻有稜有角不規則的銀白玉佩,隱約看見上頭是一隻不知是狼還是豺狗的小獸,頭銜尾巴的模樣,約莫而立之年的男人,帶著幾不可聞的侷促走進了松涎樓。
那人左顧右盼,給人感覺就是第一次進賭坊的樣子,像是個愣頭青什麼都不懂。
賀於菟擠開一旁想要上前招待的顧六,揚起笑臉就往此人跟前湊。
「客官,您是丟了一隻狐狸樣式的荷包對嗎?方才有個小廝撿到了,他正交到後院去,就在那邊。」
賀於菟抬起手指指向那扇通往後院的門。
「多謝。」男人道了句謝,便腳步匆匆往那扇門去了。
賀於菟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歡天喜地向顧大說了句告辭就瘋跑回家。
天上掉下的餡餅砸在了他的頭上,十兩銀子早就沖昏了他的頭腦,在松涎樓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受的罪,短短十天之間,就讓他心中只充斥著逃跑的想法。
他身上受盡客人們虐待的傷痕淤青雖然很容易癒合,他見識過了人性的百般折磨之後,心裡永遠像缺了一塊似的,得到的快樂都轉瞬即逝。
他那時有些恨賀二狗的。
自此他愛不了美人,只想看蒹葭。
「我有。」賀於菟抬不起頭,他覺得他可能再也沒有勇氣直視茹承閆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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