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不遠處紛雜的腳步聲愈來愈近,茹子昂拉起夫人的手就往窗口處疾馳而去。
一大群牛鬼蛇神衝進了茹府,穿過了茹承閆和賀於菟的身體,氣勢沖沖就往主屋去。就像暗中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府內的一舉一動。
「夫人,這邊!」
兩人穿過空蕩蕩的主屋,掀開後窗跳了出去。
貫丘月蘭巾幗不讓鬚眉,與尋常女子的忸怩完全不同,只見她捲起兩隻袖口,提著裙擺跑得比茹子昂還快。
兩人貼著牆角,走一段跑一段,混進大街上擁擠的人群中,不想惹人耳目。
兩人熟頭熟路地到了城東。
茹承閆一路緊追不捨,不肯讓爹娘離開自已的視線,前腳跟著後腳到了那塊簡樸明亮的木牌下方。
長定書院。
茹承閆眼前閃過些許黑白畫面,書院門口一隻灰撲撲的棉鞋闖進眼帘,老頭帶著笑的沙啞嗓音比身影更先登場。
茹承閆倏地就紅了眼眶。
孔夫子那灰白參半的長須就快比得上他小臂長,佝僂的背部像個小山丘,拱起來好大一塊,像是一座山始終壓在孔夫子身上。
孔夫子姓孔,學堂里的頑皮孩童都笑他死板遲鈍嚴厲,經常捉弄腿腳不便的夫子,全然沒有一點尊敬。孔夫子也經常自嘲,笑自已是大儒孔仲尼的皇親國戚,虛有其表,敗絮其中。
甚至做不到金玉其外。
茹承閆是學堂里唯一一個交束脩的學生,孔夫子也待他特別嚴厲。
練習大字時稍有鬆懈或者哪裡寫的不好,下一瞬就是迎面而來的戒尺,打在他的手心。
很多年來,茹承閆都面對著孔夫子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也曾想過躥起來一把揪掉這怪脾氣老頭的長須,叫他失了穩重,痛上個好幾天。
但是每逢過年過節,孔夫子就會偷偷在他的書袋裡塞肉。
茹承閆眼眶酸的要命,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抽動起來,這讓賀於菟看到了,嚇了一大跳。
他不禁問道:「你......怎麼了?」
茹承閆有種遮羞布被人突然掀起的惱怒,他很快就控制好表情,冷冷地道:「多管閒事。」
孔夫子拉開被茹子昂敲響的門,眼神頓時一凌,眼珠子極快地上下打量了門外狼狽的人一眼,就拖動著不便的腿側身讓開一個位置。
孔夫子說:「快進來!你們在柴房稍等片刻,我先把學生們遣回家去。」
茹子昂走在貫丘月蘭前頭,率先跟著孔夫子的指引進了柴房,提起長袍的裙擺擦了擦那張砍柴用的杌子,說道:「夫人請坐。」
貫丘月蘭也顧不得許多,大馬金刀就坐下了。
「信呢?」貫丘月蘭冷不丁的一句,把茹子昂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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