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顆流火珠如同明火般炙熱時,鄧景煥渙散的瞳孔稍稍聚攏,下一刻立馬將手裡燙手的鞭子扔了出去。
熙蓮只聽見男人嘶啞的吼叫和解釋,鄧景煥說,一切都不是他做的。
他說,他是千古罪人。
最後幾個字散在了風雪裡。
睜開雙眼的熙蓮連滾帶爬地來到孟源毫無溫度的屍體邊,這一瞬間她也驚訝於自已無法落淚。
世間唯一願意護著她的男人沒了。
熙蓮心裡好像是有悲傷的,但好像沒有恨。
好像她的前半生已經將所有的憎惡和仇恨都透支了,整個人像一條乾涸的河道,徒留那些坑坑窪窪。
不記得過了多久,熙蓮回頭看去,雪地上只剩下一條熠熠發光的龍脊鞭,還有白雪裡一個人形血印。
聞名天下的除妖師鄧家,最強的血脈終於在這個世間香消玉殞了。
熙蓮站起身來,撣了撣肩頭的落雪,艱難走了兩步撿起人血印旁的龍脊鞭,爾後彎起眉角,輕輕摸了摸自已的肚子。
現在她肚子裡的這個,就是鄧家在世間最後的火種了。
......
「熙蓮怎麼會是這樣的人?」賀於菟將手中啃得連點軟骨都沒有了的雞腿骨憤憤地怒摔在地上。
「人是會變的,世間最善變的莫過於人心了。小子,你才幾歲,才見過多少人間?」沈壽淡然說道。
鄧良霽:「我不知道朱熙蓮有幾分真心又有幾分悲痛,但她確確實實在孟源死後一年,誕下一個男嬰,喚他作......鄧思源。」
巫奴訝然:「所以鄧家才有了延續,那你就是他們的後代咯?」
鄧良霽點點頭:「不知是不是遺傳了他爹的毛病,鄧思源從小體弱多病,很不好養活,熙蓮算是嘔心瀝血,終於盼到鄧思源成婚生子,大婚之後沒多久,鄧思源就去了,留下新娘肚子裡的種。」
「啊?」賀於菟大驚。
鄧良霽:「新娘日日以淚洗面,勉強撐到遺腹子誕下,爾後便丟下孩子被娘家接了回去,舉家搬遷,離開了依岱城。」
「熙蓮帶著孫子鄧延年,回到了騰海洞。那裡已經變成了落魄的村莊,不剩多少人了。」鄧良霽放下手中的肉,撿起自已的衣擺擦了擦手才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那孩子萬幸,在熙蓮這個祖母的教養下,倒是長大了。熙蓮親歷過西征之戰,對孫子切身教導,一面想讓他繼承鄧家的除妖能力,一面又想讓他明辨是非不得濫殺無辜。」
鄧良霽頓了頓,抬手截住了某人已經張開的嘴,「但說起來,族史里也提到,這位鄧家的血脈,曾得過......水鬼癔症,病症緣由就沒有記載清楚了。」
「所以,從鄧思源開始,鄧家,絕不會超過兩代同堂,如同.......詛咒一般。」這回連沈壽都大吃一驚抬頭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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