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沒再繼續問了。
這讓貫丘也暗暗鬆了口氣,畢竟父親囑咐他務必將鄧延年全須全尾地帶到他面前,但又得瞞著鄧延年,怕人中途跑了。
從這天起,鄧延年變得聽話了,變成一個任人擺布的布娃娃。
兩人在澤寧養了好幾日,直到貫丘也收到一封飛鴿傳書,他只好帶著風寒未愈的病秧子再次上路了。
出澤寧城的那天,貫丘也沒有騎馬,反而坐在車架上駕車。
昏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鄧延年忽地聽見那人問:「你小時候過得快樂嗎?」
鄧延年:???
這話題讓他一下子不知所措,茫然的空白停頓下,也將焦灼帶給了貫丘也。
接著他又聽到隔著帘子的聲音:「對不住,是我失言了。」
久違的馬車軲轆聲此時聽起來有點刺耳,鄧延年後知後覺地道:「算不上快樂,你呢?」
話音落下之後,奇怪的尷尬再次瀰漫在薄薄的帘子兩邊,其實鄧延年還是有些期待的。
「我爹從小管我管得緊,課業武功缺一不可,也算不上快樂自在。你......為什麼......」貫丘也還未問出口的後半句,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個天無法再聊下去了。
他們還沒有熟稔到那個地步。
於是乎,持久的沉默再度降臨。
很久以後,兩人回想起初見的這一段山高路遠的對話,才發覺一切都是既定的軌跡,命定的緣分。
......
「吁——到了。」
久經風霜的車帘子最後一次被掀起來,鄧延年利索地抱著包袱跳下了車。他仰頭看向那鑲金的巨大牌匾,寫著「貫丘府」三個字。
石階兩邊巨大的石獸張牙舞爪,好生威風。
這可比騰海洞鄧家族祠威風多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世面」。奇怪的是,他看見在石階最高處那抹回頭等他的身影時,他心底的怯懦倏地就盡數消失了。
貫丘也:「來,我父親在等你。」
誰?
鄧延年他像個鄉下進城投奔的窮親戚,左右張望滿腹疑問。他不記得自已跨過了多少個門檻,終於見到了端坐在高堂上威嚴的身影。
「父親,我回來了。」貫丘也爽朗的聲音響起。
鄧延年恭敬彎腰行禮:「見......見過大人。」
被貫丘也稱作父親的男人面無長須,一模一樣的高眉骨和高鼻樑,比貫丘也更加深邃的雙眼,裡頭卻看不見一絲鋒利和殺氣,只有溫和平靜。
鄧延年直覺地打了個冷戰。
若說貫丘也是空中翱翔的老鷹,那他爹就是藏在暗處的毒蛇。
「怎麼回來得這麼晚?」男人冰冷的聲線直擊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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