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到深夜祖母的房間熄了燈之後,他背上早就收拾好的包袱上路。
深秋的冷夜格外地黑,見不到路上的石頭和林里的鳥。
不記得走了多久,腹中無貨餓得咕咕叫,鄧延年拄著撿來的木頭當拐杖,在懷北河邊停下了。
唉。
鄧延年嘆了口氣,這條路不能回頭,既然走了,就得做個不反悔的男子漢大丈夫。
夜空里的圓月幾乎都被漫天的厚雲遮住了,只在縫隙里漏下一點月光,照在水面上。
鄧延年扯了扯肩上的包袱,扶著大石站起來,沿著河邊往下遊走。清淺的昏黑夜裡,落水聲像是魚兒不經意間的拍打,一切都寂靜極了。
少年忘了自已是餓昏還是窒息,等他再醒來時,睜眼卻還是那個熟悉的小房間裡。
刺撓的草蓆上破天荒墊著兩張棉被。
鄧延年的視線模糊,鼻子乾的很,令他呼吸都是痛的,渾身上下如同放在烤爐上一般炙熱,手腳也無力抬起。
耳朵好像被棉花堵住了,鄧延年覺得怎麼身邊一直有煩人的竊竊私語聲,又聽不清楚。
閉嘴!
他終於睜開了眼睛,撕裂了眼前的光明。
眨了兩下眼睛,鄧延年知道他一輩子都逃不出這個牢籠了。
鄰居們都說,他落水了,得虧他祖母在後面跟著,這才把人從深夜寒水裡撈了起來。
可惜了老人體力不支,將孫子撈上岸之後自已被沖走了,過了好幾日才有人在下游撈到屍身,都已經發泡脹得不成樣子了。
鄧延年昏迷了好幾日,平日對他最冷嘲熱諷的大娘,卻是將他從岸邊拖回來的那個人。
鄧延年高燒迷糊間,好像聽見說話聲,有人死了。
是誰呢?
等他清醒時,發現祖母患了風寒,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鄧延年認了命,衣不解帶地在床前照顧。
只不過奇怪的是,這幾日有許多人陸陸續續來看望生病的祖母,他們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門庭若市了。
越到後來,人們看他的眼神愈發怪異起來。
......
「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暗衛吐露出最後一句話,所有人的呼吸都不自覺放緩了。
貫丘元良用彎曲的食指指節敲了敲桌面,突兀的聲音將眾人的思緒一下子拉了回來,他斟酌著開口道:「讓他清醒著。」
李大夫和陳永安得了令,行禮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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