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層社會也是有「歧視鏈」的, 大家都是為溫飽掙扎的人,可也不喜歡黑頭髮黑眼睛的華裔。
任慈忽略了各種驚奇的目光, 直奔吧檯前。
「傑西?」她停在一名看起來二十出頭、衣著分外乾淨的青年身邊,「克蘭牧師說你找過他。」
穿著白襯衣的青年抬頭。
水手尼克遺體失蹤的消息, 就是眼前的同事轉達給克蘭牧師的。
同樣作為一名水手,他的衣物可謂乾淨整潔,而且青年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比起做活的人,更像是名學生。
光是這份氣質就足以讓任慈提起幾分警惕了。
而傑西一看到任慈的亞裔面孔, 立刻擰起了眉心。
「我知道你,」他說,「在碼頭跑來跑去的中國女巫。走吧, 我不算命。」
「即使克蘭牧師說我要見你,你也不見嗎?」任慈挑眉。
傑西只是端起自己的啤酒杯:「我是唯物主義者。」
那就……
太好辦了!
來之前人任慈還在想,該如何勸說他開口呢。這一句話,就讓任慈立刻認出對方的身份——在十九世紀,能坦蕩蕩說出自己是唯物主義者的英國人可不多。
「是嗎。」她說, 「馬克思可沒說過唯物主義者必須種族歧視。」
傑西一口啤酒險些噴出來。
他總算是肯正眼看向任慈了,衣著乾淨的水手錯愕扭頭, 上上下下把任慈看了好幾遍。
任慈只是報以微笑隨便他打量。
開什麼玩笑,她可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和她比誰更懂馬哲?
「可以交談了吧,」任慈抓住機會,「我不是來算命的,傑西,我是來替人傳話的,有人想見你。」
「誰?」傑西問。
任慈壓低聲音:「亞瑟·伯尼斯。」
傑西豁然起立,身後的椅子摩擦地板發出刺耳聲響。他難以置信地看向任慈,剛想開口,就被她抬手制止:「只見你,別聲張,他為什麼不親自來,你應該很清楚。」
傑西立刻閉上了張開的嘴巴。
「跟我來。」任慈轉身,邁開步子。
猜對了。
來之前,任慈就在想:聽說克蘭牧師在調查遺體丟失的事情,還能特地去通知。他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
而見到傑西之後,他的打扮、以及聲稱自己是唯物主義者,更是映證了任慈的推測。
老喬不是說過,伯尼斯郵輪公司爆發過罷工嗎。
十九世紀是工人運動的時代,傑西能自稱唯物主義者,他至少是領頭人之一。
在酒吧客人好奇的注視下,任慈帶著傑西離開。
當然不能帶傑西回白教堂區,那也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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