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學會了嬉笑怒罵,學會了沉默寡言,同樣學會了血淚不顯於形。
若說唯一的遺憾,便是這三年,瞿清許的傷始終沒有起色。繁重乃至過量的訓練讓他的肩膀、腰部的傷反覆發作,校外的私人醫生請過好幾個,無一例外遺憾地表示,這傷勢已不可扭轉,他們無力回天。
在得到最後一個德高望重的老醫生的診斷結果後,瞿清許沉默了,那晚他什麼也沒說,一個人在訓練場外抽了半宿的煙。
那之後,他便再也沒允許過楚江澈幫他找醫生看病了。
「你在找什麼?」
瞿清許自己尋思了一會兒,他哪能不知道自己是心情不好,被人家說中了,毫無理由地毒舌了一番,到底也有點過意不去,於是主動搭話。
楚江澈倒也不是計較的人,拿出一本資料,遞給他:
「譚崢的資料,還有你檢察院的同事們的。這裡面未來要和你搭檔的還不知道是誰,所以你要儘快熟悉。」
瞿清許接過,在一把加了軟墊的椅子上坐下,翻看起來。
楚江澈見他看得一目十行,還是提醒道:
「你回去之後,首要任務就是儘可能推進譚崢調查案,鬧大了也不怕,我會想辦法給你兜底——」
啪的一聲,資料掉在桌上,紙張散了一桌面。
楚江澈一怔,看著瞿清許不顧腰痛刷的站起來,手裡燃了小半截的煙無聲地掉落在宿舍的水泥地面上。
他疑惑:「怎麼了,瞿清許。」
瞿清許牙關都在發抖,表情像見了鬼一樣,哆嗦著用手一指那資料里的其中一張,喉嚨里咯吱咯吱地喘著氣,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怎麼會,」他喃喃,「那,那是……」
他忽然扯了扯嘴角,又哭又笑的,失心瘋了一樣。
三年了,楚江澈從沒見過瞿清許這麼失態過,當初那個奄奄一息的將死之人不曾這樣過,療傷時疼得死去活來昏厥過去時也不曾這樣過。
性子鎮定的alpha見了同伴這幅光景,也有點坐不住了,大步走到桌前:「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抓起資料,剛掃了一眼,便狠狠愣住。
最高檢察院紀檢一處,他和方叔精挑細選出來,最適合從譚崢身上下手切開五·三一這道口子的不二機關。
就職人員的第一頁上,印著一個相貌端正、五官深邃、面部稜角分明的男性alpha的寸照。
資料第一欄,赫然寫著:
紀檢一處檢察官,姓名,聞序。
三年相處下來,他們早已是無話不談的好搭檔,而這個瞿清許寄存在心裡最柔軟之處的名字,連楚江澈都如雷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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